他繞到灶臺後,看著那一堆已瞧不出原始模樣的破銅爛鐵傻了眼,「阿月啊!」

我止住他的說教,道,「我知道了,我沒做飯的天賦,下次鐵定不會再下廚了。」

他碰了下鍋灶邊懸掛著的似落非落的鐵片,道,「聽我說完!」

我撇了撇嘴,拱了拱手,「你說,你說!」

他拉過我的手,徑自離開了「案發現場」,「我的意思是,你今後若是想下廚,那就等我一起,有我在一旁也能及時告訴你哪行哪不行不是?要不然,這端毅侯府得備多少鍋讓你禍禍。」

「哪還有下次,我呀,是再不會下廚了。免得又毀衣裙。」我揪著裙面上被燙出的那個窟窿,面露可惜。

他順著我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個窟窿,寬慰我道,「沒事兒,不就是件新裙子嘛。等會兒我帶你去買。」

等的就是這句話,我得意的昂起頭,「那我要玉縷閣的,聽說她們家新來了一種緞,還是由雪山上的玉蠶吐的寒絲織成的,一匹得要二十兩。

你過年時沒少收侯爺夫人的紅封吧!」我賊眯眯的瞥了他兩眼,他眼帶寵溺與無奈的從腰間解下個荷包,「給你給你,這是我這幾月的月例銀子,還有昨天娘送過來,說讓我給你過生兩銀票。你先拿去用,不夠的話,我再回來拿。」

我掂了掂荷包,分量很足啊!把荷包拋擲回他手中,我道,「你的荷包還是你拿著的好,我呀只顧著買買買就行了。

試問下,我在那拿東西,而你一堂堂小世子卻跟在身後替我付錢,這感覺難道不比我自己拿著付更有面子?」

他聽後,沒說話,只一個勁的盯著我傻笑。

一個時辰後,我沐浴梳妝完畢,迢迢美貌較之前更甚。

阿晚帶我去的戲園子叫「黃金來」,一個聽上去就很喜慶,很讓人想進去的地兒。

阿晚跟守門的小二亮了下代表身份的手牌後就領著我進了園內。

園口通向園內的那條小石徑的兩旁種了好些梅花,粉的,白的,綠的,不同種類不同花色的把那路給截了好幾段。

阿晚邊走邊跟我說,「你別看這兒全是梅花,感覺上是為了迎合著冬日來種的,可往那……」他指了一邊,接著道,「在那裡這黃金來的園主還種了好多桃李杏荷,就連桂花楓樹都栽了不少。」

我接過話,「冬賞梅花,夏看荷,春有桃李爭春風。就連這蕭瑟,讓人瞧之心疼的秋日黃落之時,也有合時宜的景色可觀。

看來,這黃金來的園主很有從商經驗啊!也難怪人家叫黃金來了。有這頭腦想法,不掙錢都難。」

阿晚輕笑一聲,「這園子原是前梁王室武陵王的私家園子,前梁亡國後才被這現在的園主給買了回去。

這園主原姓金,名來,起初買下這個園子也不是為了打造成梨園供人消遣玩樂的,而是打算修葺一新後自己來住。

士農工商,商者歷來因其銅臭而遭世人編排躲賴,那金來是想著這好歹也曾經王爺住過的園子,就是彼時破爛不堪,但勝在有貴氣在。

他想蹭一蹭著貴氣,所以才花重金從內官司買了這園子。」

原來是這樣!可…「那他怎麼又改成戲園子了啊?」我問。

他道,「這金來住進來後,就生了一場怪病,白天的時候都好好的,唯有這晚上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據他自己說,是總覺得有人在他床前唱戲。

他後來多番打聽下才知道,原來那前梁的武陵王世子竟是個戲迷,喜歡聽,更喜歡描眉扮上的演一出,前梁國破時,他正好在屋裡扮姮娥奔月,因為沒唱完,所以那怨念就一直留在了這兒。

金來找人算了一卦,說要想驅散那武陵世子的怨念,就要在這兒讓人演上七七四十九出姮娥奔月。

等他看夠了,演夠了,自然也就願意離開,不再叨擾了。

金來是個商人,他做不來花錢請戲班子讓人白看的善事,所以就索性把這兒改成了戲園,又養了一幫唱戲的幫他唱姮娥。」

等阿晚說完,我道,「前有武陵王的私園做噱頭,後又有武陵世子的奇志怪異傳說做談資,這園子不火都難。」我現在不得不壞心的大膽揣測到,這一系列的事兒都是這黃金來的園主自編自導一手策劃的。

目的只有一個,掙錢!

天不知,這黃金來在如今的安陽城裡有多火,哪家辦宴請客不來請這一班子過去唱上兩句的!

我兩說話間的功夫就已經跨過中庭拱門,達到了內堂之中。

內堂外有一方水池,池子東岸有個戲臺子,只現在拉著幕簾,看上去是不打算用。

阿晚適時的跟我解釋,道,「那是夏天的時候用的,夏天裡,池上蓮葉田田,池下鯉魚飛躍,風從池面吹來,這坐在西岸的看客也能消七分暑。

現在是冬日,咱們要是在這兒看,那就不是看戲放鬆,而是花錢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