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他這話,我才提了點兒膽子把信箋湊眼一瞧,“這是……”這信上說了什麼?端毅侯與夫人並未死?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一年前有人從朕的手裡買了他們的命。”

侯爺和夫人未死,所以阿晚才是質子!衍文帝要牽制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

“元陽不知陛下的意思!”

“朕的話有那麼難理解嗎?”不怒自威,是上位者的壓迫,涉及阿晚的父母我不敢再隨意答話,在沒弄清楚衍文帝的目的之前,我做足了奉命唯謹。

“既然不明白,那朕就解釋給你聽,朕的意思是一年前,是有人從朕的手裡買了他們的命,所以他們才能存活於今,而現在,就像那你剛才看到的,他們又被人盯上的捅到朕的面前了。

通敵叛國,罪當凌遲,朕能放過他們一次,卻不好違著太師與滿朝文武的意思,視而不見第二次。除非……”

“除非什麼?”明知道這是他拋下的魚鉤,卻還是一口咬了上去。

雖然,礙著我現在的計劃,冷眼旁觀才是我的最佳態度,畢竟,只有我現在不管了,那端毅侯夫婦才會慘死於衍文帝手下。

而我,只需要透過別人的口,像講故事那樣,把端毅侯一年前是怎麼活下來的,如今又是怎麼死的一字不落的告訴他。

凡事可一不可再,第一次,他尚能以我初入宮,地位不穩毫無權利為由,騙了自己,原諒我。

可這第二次呢,他拿什麼騙?

最近的我可深受陸娥姿的喜愛,就連這勤政殿也都來了好幾次了。

沒有地位不穩,沒有毫無權利,這樣的我若再事不關己,閉耳不聞就未免也太涼薄了點。

性真如阿晚,在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後只會覺得大受傷害,從而怨懟上我。

我的目的,自然也就達到了。

但,那是他的爹孃啊!

幻境裡發生的事與現實裡有沒有聯絡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縱有一絲可能我也要幫他留住他們。

“先幫朕辦件事吧!”衍文帝說。

陰冷潮溼,不見天日。這是我對即將踏足的這間屋子的第一映像,灌袖的風和時不時就能瞥見的某種多足細小動物無一不在跟我說,別進去了,進去幹嘛呢!回去吧,裡面很髒,很亂,很冷,很不好受的。

可……我不能回去,我一定要進去。

上午衍文帝要我做的事,就是來這兒,美名其曰出宮一日遊,實際說法,斷了被關在這屋子裡那個人的筋脈。

裡面的人是誰,衍文帝事先沒跟我說,所以在我普一見到那個人時,面上表情不可謂不豐富,三分對任務即將完成的欣喜,兩分要斷人手足筋脈的不忍,和五分驚嚇。

這張臉,未免,也太像陳旌旗了。

我忙招手喚來這兒看管他的一個兵將,“他是誰?”

他朝我打了個千,道,“回殿下話,此人正是判賊陳常的大兒子陳燕歸。”

“陳,燕,歸!”我看著那托盤上陳列的十分整齊的斷筋器具,晃了晃神,所以陳旌旗沒有說錯,她罵的那些話也都是真的,陳燕歸的筋脈是我廢的。

她大哥筋脈,是我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