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文十六年的五月十五日,這就是我前面說的機會來臨的那天。

五月十四日夜晚,衍文帝默不吭聲的往我這伏辰宮裡塞了個侍衛,姓尹,名平羌。尹平羌!

跟現實裡比,晚了個把個月。

我想著山月的事兒,想逆一回命,把尹平羌給退回去。就藉著得了賞賜,要謝恩的由頭去了勤政殿。

五月天微熱,跪在涼意十足的石磚上,難受程度比上一次有了很大幅度的降低。

衍文帝在受了我的禮,又聽了我好幾句不走心的奉承後,就把殿裡伺候的人都給趕了出去。

其中,包括我帶過來的山月,和他身邊一直陪侍的左應監。

諾大個屋子內,一下子只剩了我和衍文帝兩個。

“聽說,你最近往雲舒宮跑的勤快?”他坐在金燦燦的不帶一點文化底蘊的王座上,居高臨下的問我。

“嗯!是,元陽有謹遵陛下的吩咐,好好的去叨擾貴妃娘娘。”莫名其妙的問這一問的,還是先把他之前說的話給搬出來的好。

“地上涼,起來說話吧!”他言語裡的態度呈一百八十度大轉,“坐這兒,離朕近點,讓朕好好看看你。”

我傻眼的看著這情形,跟上次陸娥姿對蘇佑的可不是一個樣?但為啥上次的蘇佑是感激的眼淚一把,而我卻隱隱有點抗拒?

好想揮手拒絕,可王權在上,王命……難為!

走近,坐下,規規矩矩的聽他問,“今年可是十六了?”

“嗯!”三月初三生,於今,剛好滿十六。我抿著唇的衝他點了點頭,撿到我的跛腳老翁說,他打草叢裡抱起我的時候,懷裡正塞了張我的生辰八字,湊巧的不得了。

當時,他也正是因為有這一湊巧,所以才信了我是被棄養的,而非衍文帝所說的路遇伏殺,無奈失蹤。

也幸得這一湊巧,要不然他都無法去衙門給我上官戶。

但他這好端端問我年紀做什麼?難不成……

這不靠譜的衍文帝不會是想讓我去和親吧!

我揣著一顆心,七上八下,如坐針氈。

“你長得很像你母后。”他沒頭沒腦的又來了這麼一句,好傢伙,這是要打感情牌了?

“元陽自小流落在外,並未見過母后一面。”雖同樣一面未見,但那文華皇后畢竟生養了我一場,生恩不得忘,所以我願喚她一聲“母后”。

他被我這句話懟的一頓,笑扯了扯嘴角後,岔言道,“你不用對朕如此戒備,朕今日只是想同你嘮嘮家常。”

只是嘮家常?我怯生生的又低下了頭,跟他道了句,“元陽不敢。”鬼才信他的嘮家常,打量著我進來時沒看到被拖出去的人麼?

“你是朕的長女,有何不敢?”衍文帝忽展慈眉,從一旁的多寶閣上拿了張的紙走到我跟前,“聽說,你懂南乾話?”

南乾?端毅…,“是,在侯府時夫人譴人教過,故而略懂一點。”侯府裡的事蘇佑作為殿下或許查不完整,但衍文帝卻能,所以,我根本沒辦法欺騙。

“那,看看這個!”

手裡拿著衍文帝送過來信箋,猶豫著要不要抬眼一看。

“看吧!是朕讓的,不會怪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