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那上前人一眼,淡長的眉微蹙了蹙。

“郡主今日過門,可要隨在下一起去看看那新屋?”他上前邀約,打破僵局。

我立在那,仍不知該如何作答,倒是孟夕看他如此作態覺得很好,忙不迭的便替我應了邀約。

閒步亭中,他忽而問我,“郡主可討厭在下?”

緩和了會兒的我早已恢復清明,此時被問也不過笑的搖了搖頭,“此話何意?我與端毅侯今日好像是初識。”

“在下少年時曾聽過一句話,一見定態度。”我被他這句話驚了腳下一空,險些摔倒。顫巍巍站穩後,才抬眼看了眼他,捏掐著指腹,我狠狠的鬆了口氣,還好這連廊窄,僅一人過,還好,是他走在前面。

要不然,叫他發現我這囧樣鐵定會心生疑惑。

我小步追上他的身影,卻又恰好聽到他說,“今日郡主與在下雖是初識,可若是在下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也難保不會令郡主心生厭惡。”

他突然駐足,回頭看我,“郡主你說,在下說的可對?”

我笑嘻嘻的掠過他身前,硬生生從他側身而空出的細窄空間裡給溜了過去,走路就走路,沒來由的突然停住做什麼,還好這人流不猛,若是人流高峰時間這磕著撞著的,算誰的?

“郡主?”

他窮追不捨的問,逼得我好歹要給個答覆,糊弄是糊弄不過去的了,只好坦言相告,“一眼確實可以定態度,但端毅侯風姿飄飄乃當世為數不多的英才,我這雙眼便是再拙也絕不會看不出好歹,既知侯爺的好,那又怎會對侯爺生厭?只不過…”我只不過後轉折的話還未出口,便就被他一言堵住。

“郡主既不討厭在下,那今日,不妨與在下好好的逛逛這園子,陛下賜婚你我,來日這可是要做新屋的。”

步至中庭,我挑了個不太髒的石墩,拂了拂它表面後,施施然坐下,“素問端毅侯聰慧,可現下,怎就不知我今日登門所求了?”

他也選了個離我不遠不近的墩子坐了下來,“在下之聰慧自問比不上郡主。”

他招招手,喚來一藍衣婢女,“天涼寒重,去給郡主烹壺熱茶來。”

我剛要說不必,那小侍女便已走的沒了身影。

“今日覃妁登門,只求一事,望侯爺能解了婚約,放我自由。”開門見山,我不想再和他攀扯下去,私心覺得再這樣聊下去,只會多說多錯。

他賊的很,三句話裡兩句話都在試探人,也不知是在試探我是不是蘇茗,還是在藉著試探我,試探那遠在涼州的覃家軍。

“此事,恐怕要讓郡主失望了。”

“你不願?”我直對上他的眼,鬱悶感油然而生。

他舔著食指粘了下荷塘面,在石桌上用水畫出三個點,三足鼎立,“郡主覺得這三個點像什麼?”

我近看了看,“可有範圍?”沒範圍,猜個鬼啊,天大地大的,三個數的東西可不要太多。

他笑了笑,“塍國!”

食指點唇,聯想著當今局勢,我答道,“你莫不要告訴我這三個點對應的分別是陛下,你,還有我大哥!”

一個是王權,一個是氏族,再有一個便是兵權。

“對了一半。”他又舔著指頭沾了沾水,在青石桌上畫了一個更小的點並四條線,“這是陛下,這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