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安的奏書發上去許久了,李一還利用職務之便將她的放在最顯眼處,但還沒有等到回覆。

在她心急地想親自去覲見時,終於有一個小太監,連走帶跑地進了翰林院,傳皇上口諭,讓她面聖。

自從那次獻舞,讓她想起真正的葉清安與皇上有關的點滴與情愫後,她一直很不敢直視他,更別說單獨見他,既怕他認出,又自覺虧欠。

養心殿內,她一進門,便見到皇座上正揉額閉目養神的劉晟皓,他緊鎖著眉,愁容不展。

聽到了動靜和太監的傳話,他緩緩睜開了眼,眸子內滿是疲倦。

葉清安請安後悄聲掃視一圈,劉晟皓面前的桌案上是兩座堆積如小山的奏摺,應該一堆是處理的,一堆是待處理的。

她之前就聽李進提到過,說這一年來,劉晟皓多是親自批閱所有奏摺,披星戴月、不知疲倦,變得更加勤勉或者說是少了點人情味。

尤其是葉清安出殯那幾日,皇上先是反常地親自查遍各宮,恨不得將偌大的皇宮翻個底,又是徹查京城,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折騰不動了,又下令讓人把那“禁地”裡寶貝得不行的兩排胭脂樹給砍了,不到一日,又要求全給種回來。

那時在江雲樓的葉清安聽到這些只是苦笑,都說帝王無情,這劉晟皓對她也算是用了心。

“魏安,抬起頭來。”

劉晟皓倚在皇座上,看著眼前低頭髮怔的人,有些慵懶地開口道。

葉清安忙抬頭,只見劉晟皓手裡拿著的正是她的奏摺,纖長的手指握著奏摺的一端,看向她的神情耐人尋味。

“你知道,你的這封奏摺,是打司徒墨白的臉嗎?”

劉晟皓站起了身,緩緩走到她面前,低頭俯視著正跪著的她。

“微臣不敢,臣只是對司徒大人得出的結論有異議,臣一直與司徒大人共同查庫銀案,深知...”

葉清安覺得手腳有些發抖,微抬著頭,但還是不去看他,說道。

“呵。”頭頂上傳來男子的笑聲,有點譏諷的意味。

葉清安茫然地抬起頭來,劉晟皓雙眸正注視著她,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讓她難以分辨。

劉晟皓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下巴,令葉清安全身一緊。

“魏安,朕突然明白,為何大家都揣測,你是司徒的孌童了?”

葉清安本能的一驚,身體向後傾了傾,劉晟皓握著她臉的手一使勁,她動彈不得。

聽到一向冷靜自持的他口中竟然吐出如此不雅的字詞,葉清安想起了那日在司徒府裡司徒墨白的所作所為,不由雙頰通紅,想低下頭,又拗不過劉晟皓。

將葉清安的神色盡收在眼底,劉晟皓鬆開了手,奏摺丟在了葉清安身上,冷聲道:

“朝堂不是你們你儂我儂的調笑場所。”

葉清安立馬明白他是誤會了,誤會魏安想氣氣司徒墨白,於是上書這樣的奏摺,忙說道:

“不是皇上想的那樣,微臣是聖上的臣子,與司徒大人毫無瓜葛。”

劉晟皓眼裡滿是玩味,蹲下了身,與葉清安直視,薄唇一張一合;

“那你一個小小編修為何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來與首輔叫板?”

果然,果然會問這個問題。

劉晟皓看向她的眸子,滿是探究,像是能洞察她所有的想法。

葉清安一咬牙,言之鑿鑿:

“不瞞陛下,微臣還是一名落魄書生時,曾得到葉將軍家的一位小姐恩惠,心裡無限感激,如今考得狀元郎,卻意外得知那位小姐病亡的訊息。賞識之恩無以為報,下官又有幸參與庫銀案,自當助葉將軍於水火之中,也算是還了那位姑娘的一分恩情。”

劉晟皓神色恍惚,原本的咄咄相逼的尖銳完全沒了蹤跡,半響才道:

“你說的,可是葉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