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腐爛的味道,腐爛的……屍臭。

墨閒踏入大牢,便捂住了口鼻,一副不堪忍受的樣子,他自小錦衣玉食,雖能耐得住,但也不喜歡這種味道。

一邊武揚則是眉頭微皺,隨即先一步走了過去。

枯城沒有多少銀錢,枯城的縣衙自然也不會有多大,枯城的大牢就更沒有多少地方安置犯人。

牢內昏暗,更兼傍晚,常人進入能看見的距離有限,大多隻有尺餘,墨閒則好得多,大抵都掃了一遍。

這是一條直廊,兩側長約六丈左右,隔開三四個牢籠,大多空著。

只有直廊盡頭,以粗木加固了幾層,分出一個特殊的空間,給了那唯一的活人。

他的衣服呈深灰色,大腿和手臂,胸口附著了輕鎧,上面多有黑色的斑塊,多是凝結的血漬,長髮披在臉上,連樣子都看不清楚。

只見他坐靠著牆,一腿半立,左手擱在膝蓋上,右手無力的垂下。

這個犯人的身上沒有多少束縛,墨閒也能猜到那些衙役的想法,無非是手臂廢了,又沒有兵刃,所以認為沒有危險……

虧得他們運氣好,沒有被高手用勁氣幹掉,尤其眼前這個更是行家中的行家。

“可惜了。”

墨閒搖搖頭,情知此行該是白費功夫,卻聽那人開口問道,

“黑衣禁衛,怎麼會來小地方。”

墨閒眉頭一挑,“功力失了大半,卻還有眼力勁,不錯,的確是高手。”

墨家少爺很滿意對方的態度,畢竟眼前這個可是曾經一等一的高手。

可惜高手很不給面子。

“我有耳朵,沒聾。”

雜亂的黑髮下,似乎能感到對方那一記鄙視。

短暫羞臊後,墨閒冷笑一聲,“不錯,可惜手廢了,而且是使刀的右手。有興趣說說嗎,前輩?我這個人,好奇心挺重的。”

墨閒本是小心眼報復一下,不料眼前的男人還真沒拒絕,只是話依舊不怎麼好聽。

“江湖人,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有什麼奇怪的。”

這人是個直性子,墨閒眯起眼,“是誰動的手,我調查過,你最後一次出戰時,乃是為了一幅畫,而且是全身而退。除了劍尊,誰還有本事把你傷到這份上?”

他此話七分真心,六極峰之一,以攻擊成名,而且是一刀瞬殺的技藝。

這種強人,最是不懼群攻,就算是遣了他的心腹,也是四六開,而且能活著回來的不超過兩個,瞬息就是一死。

這一次倒是沒有得到回答,

不過武揚開了口,只瞥了眼,就有了結論,“中了毒,還捱了三次斬擊,兩批不同的人,攻擊有先後……你被人暗算了。”

“江湖人,不擅人心多矣。”

他只是答道,這才認真看向武揚,“武林新秀?很有本事。”

對這傢伙倒是不吝誇獎,墨閒嘴上嘲諷,心中卻是羨慕,“這位是大夏駙馬,聖上欽賜,‘天下第一’。”

他特意加重最後四個字,就是想看看眼前刀客的反應,

怎麼說呢,的確有三分驚訝,但很快歸於平靜。

“你……或許……不過那名號不是靠人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