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在衙門偏裡側,只一面半破的土牆擋著,用料還有點新。

從土牆缺漏的部分朝裡看,就像一個巨獸長大了嘴,要把一切都盡數吞了。

武揚站在土牆上,立時感覺一陣鋒銳的刀氣襲來,從那牢內引出,直指他的位置。

右手橫置,那刀氣切在武揚的手背上,碰出一聲金鐵之音,隨後為蠻勁扭曲,強橫破去,碎散無蹤。

一眾人等見得武揚接下斬擊,暗歎京中傳聞幾可當真。

那縣令趁此機會更道,“好教大人知曉,枯城少有案子,鄰里鄉間的,大多不用來這裡就解決了。”

得了上官的眼色,一旁的衙役也有人說道,“是啊,大人,咱們牢裡也就只關了三兩人,還不知活著沒有。”

“不知死活?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墨閒問道,他雖為世家子弟,卻也是個能幹事的人,從沒見過這般糊塗的。

“大人,那牢裡關著的可都是狠人。

其中一個是轉來的山盜,燒殺劫掠無惡不作,只是上官送到了我們這裡,說是呆上一段時間,後來就沒了訊息,咱們問了幾次,都沒有回信,也就只能放著不管。”

“一個沒有度牒的和尚,拉了一些鄉野民夫信佛,弄得良田大荒,不得已只得抓了,投入牢裡。”

和尚,山賊?

這小地方,倒也能藏得住人。

墨閒笑了笑,就聽那衙役接著道,

“還有一個強人,幾年前在七里外殺了不少外鄉人,力竭昏了過去,被我們抓了扔進了牢裡,本想著醒了能審問一番。”

衙役苦澀道,“不成想是個高手,雖陷於牢內,卻能肆意揮使內勁,將我們整的是人仰馬翻,不僅案子耽擱了好幾年,還要定期給他送上些吃食。”

“你們,還真就從了?”

墨閒有些錯愕,你為刀殂,人為魚肉,想幹什麼不行?

投毒,禁食,酷刑,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怎麼到了你們這裡,幹什麼什麼不行?

衙役雖不知道墨閒所想,不過見對方的神色也能猜個幾分,不由叫起屈來,“大人您是不知道他的厲害,咱們這許多人,加起來都不夠他一刀砍的,要是少了吃喝,咱們都睡不了安生覺,早些年還放了些蒙汗藥,現在腿上還痛著沒好全。”

縣令搖了搖頭,也是深有感觸,誰能想到,他好好一個官大人,竟然還要看幾個囚犯的臉色,蒼天也是無眼……

“我們試了許多手段,都奈何不得。”

縣令一指那土牆,“不得已,只能就地立了牆。只要他的內勁不過線,咱們就每天投些吃食進去,幾年下來倒也相安無事。”

有些本事,受了重傷,還能尋到這一處好地方。

斬了知情的卒子,用朝廷的牢籠免於江湖之事,再借此地隱於墨家禁衛。

若不是花了許多功夫,我還真找不到你。

“你們等在這裡,我去看看。”

墨閒幾步來到武揚身邊,“走吧,去見見你要找的人,我對他也有些興趣了。”

有武揚在側,那刀氣沒有再次追襲。

只是昏暗的牢房裡,一雙眼睛慢慢睜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