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不由得深深的嘆了口氣,臉上一片死灰之色。

沒想到,夏雲卿卻突然開口說道:「阮大人!藍鈺將軍與燕將軍並不熟識,二人也沒什麼交往,所以藍鈺叛逃之事與他無關!」

隨後,他又說了句話,徹底把燕榮和阮浪鎮住了。

「至於抗旨不尊,乃是老夫一人所為,三軍將士可以為此作證!現在,邊疆需要人鎮守,讓他留下,老夫隨你回去吧!」

燕榮虎軀一震,連忙擋下夏雲卿的話,轉頭向阮浪解釋道:「阮大人,藍鈺叛逃之事是他一人所為,夏大人並不知情!你不能就這麼將他帶走,回到盛京他還有活路嗎?給我點時間,我一定將藍鈺給捉回來!」

阮浪右手握著繡刀的刀柄,冷眸睨著二人,聲音沉穩又無奈: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二位!離京前,皇上特地傳下密令:夏雲卿若抗旨不回,立斬!燕榮若拒不退兵,立斬!所以,你們現在要麼血染黃沙,要麼隨我回去受審!」

聽到這話,燕榮霎時驚出一身冷汗。

「事態怎會如此嚴重?」燕榮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忍不住問道。

阮浪輕輕嘆了口氣,才略微有些粗魯地答道:「你們明明知道,這朝中有人時時刻刻盯著首輔大人,覬覦這個位置。眼前這大好的機會,你說他們會輕易放過嗎?」

燕榮垂下眉毛兩端,一臉的苦澀:「那滿大人呢?他可有替夏大人說話?」

阮浪用手按住額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正是因為有滿大人在,才為夏大人爭取到一個回京受審的機會。否則,夏大人抗旨不尊、監軍不利,可是立斬的罪責!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滿大人惹怒了王肅,已經被調離京城了……」

「是老夫害苦了滿大人!」夏雲卿把臉轉了過去,從他側面可以看出,他正緊咬著牙關,似乎在思考什麼為難的事。

等他再轉過身時,已走到阮浪身旁,伸出了雙手,淡定地說道:「走吧,阮大人!老夫隨你回去,接受皇上的審訊!」

御守司的衙役隨即拿來鐐銬。

阮浪只看了一眼,便推了回去,面露不忍之色:「罷了,我不想為難夏大人,也請夏大人不要為難我吧!」

夏雲卿釋然地微微一笑,一語不發地和阮浪離開大帳。

「阮大人稍等!」

背後傳來燕榮的喊聲。

阮浪和夏雲卿停下腳來,只見燕榮拿著一沓信件塞到阮浪手中,千叮嚀萬囑咐:「阮大人,請將

這些親自交給皇上,相信這些定能為夏大人洗刷冤屈的!」

阮浪仔細收好信件,向他抱拳拱手:「放心吧,我一定代為轉交!也會極力為夏大人奔走開脫的!」

燕榮看了夏雲卿一眼,又看向阮浪:「夏大人病還未好,勞煩阮大人一路上好好照料,千萬別難為他。」

說罷,他也抱拳拱手,深深一揖。

阮浪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嘆了口氣:「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夏大人的!」

此時,軍營中的許多士兵,似乎也察覺出緊張的局勢,紛紛向這邊投來擔憂的目光。

剛剛遭受了被背叛計程車兵們,難免有些風聲鶴唳也值得同情。

夏雲卿擔心自己會影響到士氣,不忘向燕榮溫言叮囑:「燕將軍,北渝的一方安定就交給你了!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望將軍珍重吧!」

說完,夏雲卿向他拱手拜別,便轉身跟隨阮浪離去。

燕榮朝著夏雲卿的背影鄭重一拜,一陣風吹過,他的雙眸微微有些溼潤。

頓了頓,他大聲喊道:「夏大人,一路珍重啊!」

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他喉頭髮緊,聲音發顫,他怕再開口,就會落下淚來。

夏雲卿轉過身,看了一眼軍營中來來往往計程車兵,又抬頭看了一眼,隨風飄揚的軍旗,才拔步坐上囚車。

車輪卷著黃沙以極其沉重的速度,緩緩往前駛去。

這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卻又不夠遠。因為路的另一頭,不是目的地,或許是他們其中一人的墓地。

馬車前行了一段路,窗簾被緩緩挑開,探出來一張飽經滄桑的臉。

或許是風沙太大,他微微眯起了眼。看著軍營門口燕榮挺拔的身影,他悽然一笑,隨即仰天慢吟道:「丈夫非無淚,不灑離別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