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柳蔭直直的落下,一陣威風吹過,絲絲柳枝隨風擺動。

在綠意盎然的霧靄中,掩映著一身華麗錦繡的飛魚服。

逃避了許久的阮浪,終於還是來了,可他只敢遠遠的望著花芳儀,站到雙腿發麻也不敢靠近一步。

「哎!我真是個懦夫!」他一圈砸在樹幹上,懊惱的罵道:「那件事……是我們兩廂情願的,我這般躲起來……算什麼男人!可是……我該怎麼面對她?我們之間……又算是什麼關係!」

正在他悔恨間,湖邊忽然傳來「噗通」一聲。

隨即,一個丫鬟的呼救聲響起:「來人啊!娘娘落水啊!救命啊!」

阮浪猛地抬頭看去,只見方才還在湖邊餵魚的女子,此時卻不見了蹤影。

而她貼身的小丫鬟,正站在湖邊焦急的哭喊著。

阮浪來不及多想,立刻大步跑到跟前,急道:「娘娘呢?」

小丫鬟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指著湖中:「娘娘方才好好的,忽然就落水了!」

阮浪看向水中,見花芳儀的身影在水中起起伏伏,雙手揮舞著,口中斷斷續續的喊著「救命」!

阮浪連忙脫下外衣和靴子,便一個猛子扎入湖裡,他三兩下就游到花芳儀生病,一把抓住她的身子,便奮力的游回岸邊。

下丫鬟見狀,連忙撲過來,驚嚇的泣不成聲、不知所措。

阮浪怒瞪著她,吼道:「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去叫太醫啊!」

小丫鬟點了點頭,連忙起身離開。

阮浪輕輕拍了拍花芳儀慘白的臉,輕喚

道:「娘娘、娘娘、你快醒一醒!」

呼喚再三,花芳儀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看到阮浪的面龐映入眼簾,看著他心急如焚的樣子,花芳儀竟輕聲笑了起來:「你這隻縮頭烏龜!躲我躲了那麼久,終於肯來見我了!」

「你別說話!我現在送你回去!太醫很快就來了!」阮浪將自己乾燥的外衣,披在花芳儀的身上,便將她攔腰抱起,疾步跑向綾綺殿。

花芳儀虛弱無力的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聲,有氣無力的說道:「你不是不想見我嗎?何必在乎我生死?」

阮浪一邊跑,一邊懊惱的說道:「我不是不想來見你,是沒臉來見你!」

花芳儀抬眼凝著他,輕輕的問道:「那晚的事……你在怪我嗎?」

阮浪低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盈盈含淚,不由得心頭一顫,忙道:「我不怪你!我在怪我自己,一時沒有按捺住,反而害了你!」

花芳儀痛苦的閉上眼,喃喃自語道:「那一晚……我從未後悔過。可你久久不來見我,我便猜到,是你後悔了……我將平四的事告訴你,就是希望你能來見我一面。可你卻躲在樹後,只敢遠遠看著我,卻不敢現身……」

聽到這裡,阮浪恍然一驚,訥訥道:「原來、原來你知道我在!」

花芳儀咬著下唇,幽怨的嗔道:「方才我就在想,如果我落水後,你還不現身,或尋別人來救我,那我便死心了,從今往後,你我便形同陌路!不過現在看來,你還算有些良心……」

阮浪猛地站住腳,不可思議的看著懷中的女人,沉聲問道:「所以說,你是故意落水引我來救?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花芳儀緩緩睜開眼,似笑非笑的盯著他,一字字輕聲道:「為了試探你,更是為了……讓你看清自己的心,不讓你繼續逃避下去!」

「哎,你真是胡鬧!」阮浪皺了皺眉頭,抱著她繼續往前走去。

看著懷中虛弱的女人,絕想不出她如此剛強,不由得輕嘆道:「你何必這樣做?你我之間……算什麼。這樣下去……是沒有結果的……」

花芳儀伸手抓住他的衣襟,輕輕的說道:「沒走到最後,何談沒有結果?你我之間……不管會是怎樣的關係,總之……我們不會再分開了,對嗎?」

說這話時,她抬起眼眸,深深的凝著他。

阮浪全身一震,緩緩停下腳來,低頭看向她,在她剪水的雙眸中,看到了自己怯懦的樣子。

他咬了咬牙,鄭重的點了點頭,信誓旦旦的說道:「嗯,不分開了!再也不會分開了!」

「太好了!」花芳儀似乎鬆了口氣,軟軟的靠在他胸前,又緩緩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