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剛剛回來,八皇子就將燕西華叫走,似乎是北渝那邊有了動靜,營帳中又剩下鹿寧一個人。

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緒,便坐在桌子前面,挑了挑燭火,憑著自己下午的記憶,和燕西華的話,繼續完善那張地圖:

每一處佈防,每一道關卡,甚至每一條不為人知的小路,都被她仔細標註出來。

生死存亡之際,她不允許任何一點錯誤!即便不能上戰場廝殺,她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都能平安地從戰爭中脫身。

雖然,她也會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男人間的戰爭,其實她一人能夠阻止!

正如男人的情感,她只能接受或者拒絕,卻始終無法控制!結局其實早已寫好,一王一寇,是非成敗,天真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進行曲——

太陽初升,漫天的大霧還尚未消散,北渝軍隊連營拔寨、傾巢出動。

北渝的全部兵力:中央步兵三十萬,兩翼騎兵各十萬。數十萬銀盔銀甲計程車兵浩浩蕩蕩、氣勢磅礴地,向燕西華的大本營挺進。

鬼力赤依舊作為先鋒軍,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為大部隊肅清沿途障礙。羽楓瑾帶領著親衛軍,作為中軍被護在中央,這是全部將士的主心骨。而燕榮則帶著幾萬燕家軍,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接受時不時的偷襲。

眼瞧著就要抵達藍鈺的大本營,幾股派出去的探子,去而復返,疾奔回來。

鬼力赤大喝一聲,立刻勒馬急停,沉聲問道:「前方什麼情況?」

探子慌忙彙報道:「將軍,藍鈺的營地早已人去樓空,經過打探得知,藍鈺聽聞咱們追上來,便已帶兵趕回詔帝的大本營!」

鬼力赤心頭一沉,暗道:這個藍鈺老女幹巨猾、詭計多端!怎麼會輕易撤退,還毫不掩飾行蹤。想必,他一定是埋伏好圈套,正等著自己往裡跳!

不過,既然他們這麼快就暴露出主軍所在,看來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進行最後的決戰!如此倒符合北渝的心意!

此次有天子隨行,他不敢擅做決定,便派人前去請示皇上。手下人很快便回來通傳:此次出征,一切均由大帥做主!

鬼力赤細細斟酌一番,即刻下令:「全軍整頓,即刻向南詔大本營挺進!」

馬後垂著傘蓋,馬蹄踩著黃沙,北渝的七十萬大軍緩步前進。終於在五日之後,在扶風的城外,與南詔的主軍碰面。

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燕西華特地命人,加固了扶風的城池。

天空異常的灰暗和陰霾,烏雲如同綢緞般把天空濛個密實,讓人喘不過氣來。

巍峨的城樓上,站滿了彪虎之士,南詔的猛將們密集如雲,他們目光炯炯、氣勢如雷,凜然地守衛著城池。

七十萬北渝大軍,把扶風城圍個水洩不通。將士們腰插著速如流星般的白羽箭,手持閃耀著秋蓮寒光的利劍。

忽然之間,戰鼓四起,猶如雪海浪湧,三軍高亢的吶喊聲,震得地動山搖!

城樓上忽然出現一個玉樹臨風、瀟灑飄逸的身影。燕西華一身黑袍,長身玉立地佇立在城頭,冷眼睥睨著城下的千軍萬馬。

他一抬手,方才還鼓聲大作,卻在瞬間止歇。

一個狂暴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北渝國君遠道而來,朕有失遠迎啊!你如此大動干戈、氣勢洶洶地踏進南詔境內,想必不是來做客的吧?」

身負鎧甲的羽楓瑾,意氣風發地騎在馬背上。冷眸睨著城樓上得意揚揚的男子,緊緊握住手中的韁繩,咬著牙齦,滿腔怒火幾欲迸發而出:

「燕西華,你大費周章地派人在兩國邊境搗亂,又特地送來一封罵人的國書,不就是為了激怒朕,讓朕前來這

裡和你對決嗎?朕現在來了,你怎麼龜縮城中不敢出來,莫不是怕了?」

「哈哈,真是笑話!你們北渝不遠萬里前來,是長線作戰,朕堅守城池,就是要和你們長期鏖戰!實不相瞞,朕已經埋伏下天羅地網,你若敢靠近一步,朕手下的將士,就會讓你們非死即傷!」燕西華笑得張狂,眸中閃著精明的光。

羽楓瑾微微勾起嘴角,輕蔑地笑道:「你以為北渝會怕嗎?聽說你們為了迎接我們,特地準備了一支秘密部隊,不如拉出來讓我們開眼界吧!」

「弓箭手!」燕西華薄唇微啟,星眸中透出一抹狠絕,額上的青筋暴起。

本是一片寂靜的城樓上,突然數十張弓弩排列開來。隨著這一聲令下,密集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鋪天蓋地地向北渝軍隊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