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戰——

暮春時節,岐州草木豐盛,湛藍的天空中萬里無雲、一排排大雁在展翅高飛。

岐州城外黑壓壓地堆滿了一群虎狼之師。藍鈺站在土山高處,凜然不動,雙眼如鷹,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城頭。

他一揮手,城外頓時戰鼓雷鳴,然而哪怕他們敲破了鼓皮,城內依然沒有半分動靜。整座城鎮對於藍鈺的宣戰都不予回應。

藍鈺低沉了嗓子,狐疑地問道:「怎麼回事?莫不是他們都棄城跑了?」

副將也覺得奇怪,只道:「卑職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探子一直緊盯他們,沒有逃跑的痕跡啊。他們會不會是……怯戰啊!」

藍鈺沒有說話,他只是覺得揹負盛名的飛捷將軍,不該是個貪生怕死的膿包!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岐州城中,也發生了一件天翻地覆的大事,才逼得四皇子只得閉門不出、不敢應戰。

朝陽的日光剛剛照上簾鉤,四皇子便精神抖擻地,從小妾的房中走出。

此時的他也穿上鎧甲,威風凜凜地站在陽光下,臉上的表情好似一個,已經打了勝仗的英雄。

拜別小妾,他大步往城門口走去。卻發現迎接他的,不是整裝待發的精兵良將,更沒有烽火連天的殘酷戰場。

整座軍營裡,大半的將士已經不見,留下的都是些府衙的衛兵。

所有人都如往日那般,在軍營裡吃吃喝喝,擦拭兵器,全然沒有打仗前該有的緊張。而他分明能聽得見,敵營的號角聲,已經快震破他的耳朵。

他氣得拿起銅錘不停地敲打著銅鑼,怒氣洶洶的叫嚷著:

「怎麼回事?外面都刀兵四起了,你們還在這裡逍遙快活?」

軍營中計程車兵都漸漸圍了過來,無可奈何、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直到他身旁的一名校尉吳斌,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焦急的嚷道:

「殿下!糟了!卑職遍尋整座軍營,也沒有看到飛捷將軍的身影啊!」

——臨陣脫逃——

「什麼?怎麼回事兒?」四皇子一跺腳,惡狠狠地罵了句:「媽的,王八蛋!」

此時的四皇子,並沒有多想,只一味地以為:這是飛捷將軍在偷懶,在故意和自己過不去。

因為這兩年間,他常常這樣,為的就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好顯示他的重要性!二人之間沒有明爭,卻有暗鬥,彼此都不服氣,卻誰又離不開誰。

營中計程車兵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誰說了句:

「殿下,不僅僅是將軍,連他手下的兵,都好像一夜之間就消失了似的!」

這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將還在做夢的四皇子,劈了個外焦裡嫩。

戰場上被戰友拋棄,他一下子慌了手腳。此時的他心慌意亂、驚愕失色,已經不再考慮是不是丟面子的問題,而是想盡快應對城外的敵兵。

迅速整理了情緒,四皇子放眼瞧了瞧面前計程車兵,一個個都百無聊賴的看著自己,不知道是在等待開戰的號令,還是在等待投降的通知。

雖然他平日裡遊手好閒、目空一切,卻還是要硬著頭皮,解決眼下的難題,否則自己就命懸一線了。

「眾將士聽令!」這是他第一次站在眾人面前,發出的第一個指令:

「現在京都的敵軍已經抵達城門外,大家趕緊集合起來,抵抗敵軍。否則,如果被他們突破城池,咱們可一個都跑不掉!」

然而,讓他絕沒想到的是,這一聲號令發出,卻猶如針刺在棉花上,軍營中上下,竟沒有一點回應。

四皇子徹底怒了,他抽出刀來發瘋般揮舞著,口中叫嚷道:

「你們都聾了是嗎?一個個被慣壞了,都懶得動,就想在此等死嗎?」

士兵們面面相覷,紛紛無奈地說道:

「殿下,不是我們不想出城應敵啊!將軍臨陣脫逃,士兵又減少一大半!這以前的部署全部打亂了,您也沒給新的部署,我們實在不知這仗該怎麼打!」

四皇子悚然一驚,他雙目失神地看著一張張,或茫然、或怠惰、或偷笑、或睏倦的臉,此時此境,他才發現自己的脆弱無助和孤立無援。

這些王府的衛兵說得不無道理,然而四皇子更加明白:

因為自己不是飛捷將軍,平日裡又鮮少來到軍營中。所以在軍中,他沒有威望,自然就沒有願意聽從其調派者。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城門上的一個哨兵急匆匆跑過來,拱手稟道:「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