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陰鷙的眼眸中,透出一絲狠絕。謝典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狂悖的無賴,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因為這個失心瘋的人,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皇上派來發出最後警告的,如果他此時還不肯收手,那雙方就避免不了一場死戰了!

想到此處,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皇上的話,臣已經帶到!殿下的話,臣也會一字不差地帶回去!如果殿下沒有別的吩咐,那臣就告退了!」

大肆宣揚的目的已經達到,四皇子也不願意多留他,便命人將謝典送出城去。

——分歧——

謝典剛剛離開,聞訊趕回來的飛捷將軍,就怒氣衝衝地推開四皇子的房門,見他還在和一堆姬妾喝酒談天、尋歡作樂,便氣不打一處來。

他衝進門去,一把掀翻桌子,將上面的杯盤都砸了個稀巴爛。

滿屋姬妾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花容失色,立刻站起身縮成一團,失聲痛哭著。飛捷將軍毫不憐香惜玉,立刻抽出刀來,將她們全部趕了出去。

被掃了興致,四皇子也怒不可遏地質問道:

「你突然闖進來,發什麼瘋!好好的興致現在全都沒了!」

飛捷將軍聽到這話,立刻火冒三丈地喝道:

「你捅了這麼大的簍子,還有心情在這裡尋歡作樂?你是真不怕死,是嗎?」

四皇子雙手叉著腰,甚是不忿地反問道:「我怎麼捅簍子了?我好不容易在燕西華那傢伙面前,大出一口惡氣,你就回來指責我?你方才又去哪兒了?我本來還想讓你操練士兵,給那個膽小如鼠的中官看呢!」

飛捷將軍怒從心頭起,他一步搶過去,揪起四皇子的領子,怒罵道:

「你是蠢貨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從小沒有讀過嗎?你現在大張旗鼓、毫不遮掩地將自家勢力,是想讓他們想到制敵之法,然後將咱們一網打盡嗎?」

四皇子卻一把甩開他的手,不以為意地笑道:

「你急什麼!燕西華那個整日躲在太后身後的孩童來說,他懂什麼兵法!就算讓他知道咱們的全部實力,他也找不出什麼好辦法!」

飛捷將軍立時大發雷霆,指著他怒罵道:「你以為燕西華真是個沒用的窩囊廢嗎?如果他如此一無是處,太后會費勁心力地扶他上位?滿朝文武這兩年對他的評價,你又不是沒有耳聞!你何以在此洋洋自得、信心百倍?

而且我聽聞那燕寶華,一直在秘密訓練一支強大的部隊!我們尚且還沒摸清他們的底細,你就急著向他們交代自家的底細,你就不怕燕西華的軍隊,明日就踏破城池嗎?」

四皇子冷冷一笑,譏諷道:「他來就讓他來好了,你這個自稱勇猛無敵的將軍,莫非還怕他不成?我不想再等,也不想再忍了,我要徹底反了!」

飛捷將軍皺著眉頭,緊抿雙唇地盯著眼前這個不可理喻、喪心病狂的人,無奈地冷笑道:「行!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如此,那我預祝兄長能夠旗開得勝,早日登基!」

說罷,他便一揮衣袍,大踏步離去。

——回稟——

中官謝典離開岐州後,披星戴月地往京都急奔。這次的會面,讓他徹底明白:四皇子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一個瘋子做出任何事來都不會奇怪!

或許他本身就很瘋狂,或許是梅貴嬪的死,才讓他喪失理智。總之,現在無人能勸他收手,看來燕西華只能背水一戰!

趕回京都,也顧不得休息,謝典立刻入宮去面聖。

南燻殿的偏殿中香菸嫋嫋、寂靜無聲。聽完謝典的彙報,燕西華凜若冰霜地坐在椅子上,凝神深思。過了

許久,他才幽幽啟口,問道:

「依謝大人的意思,看來傳言不虛,岐王果然是意欲謀反!而且還已經準備妥當了!」

謝典躬身一揖,肯定地答道:「是的,他現在已達到了毫不掩飾的地步,所以臣以為,陛下一定要做好準備,看來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攻過來!」

燕西華緩緩站起身子,走到窗前,不苟言笑地說道:

「朕怎麼可能坐以待斃,等著他們攻過來呢?他們二人做了兩年的準備,莫非朕就毫無防備嗎?不用他們過來找朕,朕自會派兵去問候他們!」

謝典也連忙躬身一揖,恭敬地說道:

「陛下英明!不過,一路看下來,臣還是有些疑惑,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燕西華看向他,抬手淡淡說道:「謝大人但講無妨!」

謝典深思熟慮了一番,方拱手道:「啟稟陛下,這一次臣並沒看到六皇子,亦不知他心意如何。只是臣以為,以六皇子的實力和個性,應該不屑於和四皇子為伍,他如此這般委曲求全,想必一定是另有深意。

更何況,他身為軍人,自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是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炫耀自己實力的。因此,臣大膽推測,今日之事都系岐王一人所為,六皇子並不知情!」

燕西華忽然扯起嘴角,意味深長地說道:

「有意思,兩個本就不對付的人,忽然結成聯盟,能有多牢靠呢?看來只要拆散這個聯盟,四皇子的陰謀便能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