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覺得:顧之禮到現在並沒有自顧自地逃命去,還在拼死抵抗,就是一個值得信賴、無比忠誠的人!

皇后款款起身,聲情並茂地說道:「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勞顧大人費心了!」

顧之禮輕蔑地看了二人一眼,緊抿著雙唇,一句話都未說,便轉身離去。

他前腳剛剛離開殿去,顧思思後腳便翩然推門而入。

她向皇后和太子嫋嫋俯身,柔聲說道:「母后,殿下,你們不必擔心!思思這便出城去,和皇叔談一談,勸他離開這裡。」

「你?」太子皺起眉頭,狐疑道:「你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勸得了他?再說,咱們又以什麼條件,去和他談判呢?現在他佔盡優勢,是不會理我們的!」

顧思思卻平靜地說道:「殿下此言差矣!皇叔此舉並非正義之舉,他揹負著反賊的罪名,多少心中都有愧!只要我們肯讓出一部分江山與他,他自然願意退兵離開,放我們一條生路!」

「放肆!」皇后忽然熱血上湧,指著她冷斥道:

「太子妃這是什麼混賬話!你算是什麼東西,這北域的江山,豈是你說分割就分割的?你讓我們這麼做,和賣國求榮、搖尾乞憐有何區別?那日後,一旦再有不滿,豈不是我們就要一讓再讓?」

顧思思被罵得滿臉通紅,她哀婉地看向太子,卻見他眉頭緊鎖,似乎有苦難言,並沒有要幫哪一方說話的意思。

顧思思嘆了口氣,耐心地解釋道:「母后,思思只是一名不懂見識的婦人,並不懂得什麼家國大事!卻也明白,割讓土地這樣的事情,是極其恥辱的!可思思整日呆在父親和兄長的身旁,對眼下的局勢也算了然於胸!如今,義王一路從雲州打來,已佔了北渝大半的城鎮,他就算不攻進城來,也完全可以自立為王!

若是果真如此,那我們就被動了!他一定會時時刻刻盯緊盛景,想來打一架就過來打一架,長此以往,我們是招架不住的!

而且,眼下雖然我兄長在守著城池,可是破城也是早晚的事,怕是等不到開春了!到那個時候,真讓他衝進城來,咱們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所以,思以為,還不如我們現在忍辱負重,給他一些好處,讓他暫時退兵!這樣也給咱們喘息的時間啊!」

皇后個性固執,還是不依不饒地嘟囔道:「方才你父親說的可並非這樣!他對固守城池可很有信心呢!怎麼到了你這裡,就開始潑冷水了,你安的什麼心?」

顧思思還在耐心地勸著:「母后,方才我父親也說了,要一邊抵抗他們入城,一邊派人去和談,才是萬全之策啊!可是我們去和談,總要拿出一些誠意和退讓的條件,不然皇叔如何會退兵吶?」

皇后還是有些不甘心,太子卻已下定決心,正色道:「愛妃,既然岳父大人已經有了萬全之策,那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就按照你方才說的去辦吧!」

顧思思翩然一福身,柔聲道:「放心吧,殿下,臣妾一定會盡力去說服,不過……」

「不必有後顧之憂!」太子悽然一笑,安撫道:「眼下的局勢已然這樣了,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顧思思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便躬身慢慢退出殿去。

——談判——

羽楓瑾玄色的旌旗,連綿不斷飄揚在各處城池的城樓之上。他們攻到盛京城外時,已是寒風猛烈、大雪鵝毛。

一路上所向披靡的雄獅,卻被凍成冰坨的城牆,困在盛京城外,久攻不下。

無奈之下,翊王只得在城外三十里處安營紮寨,一邊養精蓄銳、一邊商討作戰方案。

一輛精緻的馬車緩緩停在營帳門前,守門計程車兵霎時警覺起來,他們橫刀身前,迅速圍過去。

車伕立刻跳下馬車,前去稟明身份,雙方交涉了許久,守門計程車兵才撤去防守。車伕鬆了口氣,立刻前去開門。

一位端莊秀麗的婦人,裹著一身大紅色的狐裘,扶著車伕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跳下馬車。

這是顧思思第一次來到滿是男子的軍營中,她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渾身頓時襲來一股涼意,只覺得浩浩蕩蕩的軍營中,氣氛陰沉,殺氣直衝雲霄。

隨處可見的火堆旁,圍滿了前來烤火的將士。每個人都不懷好意的看著這個,戰戰兢兢從他們面前穿行的女子。忍不住竊竊私語,甚至發出猥瑣的Yin笑之聲。

顧思思雙頰滾燙,她立刻帶上風帽,遮住容貌,迅速穿過這些人群,在侍衛的帶領下,匆匆前往中軍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