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滿面紅光、精神抖擻的太后,皇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覺大吃一驚。他伸手就近,上下打量著太后,喃喃道:

「太后……太后,您這……您這可是身體大好了?」

太后緩緩站起身來,微微一笑:「看到哀家病體痊癒,皇上似乎很吃驚啊!」

詔帝欣喜若狂,連忙躬身,說道:「太后病了這麼久,如今能痊癒,自然是大喜之事!朕真是喜出望外啊!」

太后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哀家福大命大,陛下不必掛心!如此看來,哀家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的!」

詔帝連忙扶著她坐下,小心地說道:「這是哪裡的話!您能長命百歲,那是南詔的福氣!是朕的福氣啊!南詔的子民和臣子,可都希望您能壽與天齊呢!」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冷笑道:「皇上說的果真如此嗎?想必這宮中,是有人不想讓哀家長命百歲!身子恨不得哀家此時就死了,才合了他們的心意!」

詔帝一怔,忙陪笑道:「母后這是的哪裡的話!宮中怎會有如此歹毒之人!」

太后冷眸睨著他,沉聲道:「哀家說得不對嗎?那梅黨在朝堂中興風作浪,梅貴嬪在後宮中蠱惑人心,難道他們也希望哀家長命百歲嗎?」

詔帝一驚,立時高聲怒喝道:「母后這是從哪裡聽到的傳言,朕一定剁了這些背後嚼舌根的奴才!」

太后冷冷一笑,義正言辭地說道:「梅氏一黨逼迫陛下立梅妃為後,改立四皇子為太子。為了逼您就範,他們甚至以四皇子為尊,開始逾越皇權。這一切天下人皆知,陛下以為能瞞哀家多久?又準備袒護他們多久?」

詔帝臉色一沉,咬了咬牙,憤憤道:「這一次,他們的所作所為,確實讓朕很失望!朕也沒想到,他們竟會如此膽大妄為……」

太后盯著皇上,嚴肅地逼問道:「他們這般藐視皇權、拉幫結派,絕對不可再姑息!皇上準備怎麼處置這些人?」

上帝耷拉著腦袋,沉默良久,才搖頭嘆息道:「這次是他們自作孽不可活!想要如何處置他們,朕但憑太后吩咐!」

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也退了一步:

「真難得,皇上竟有不袒護梅貴嬪的時候。也罷,哀家大難不死,也做一次善事!如果四皇子立刻趕去封地,哀家這次就手下留情,饒過他們一命!」

詔帝大吃一驚,怔怔地看著太后,這樣的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許久,他才拱手一揖,動容道:「謝母后開恩!您放心,朕一定會給母后一個滿意的交代,讓這件事儘快平息下來!」

太后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哀家信你。只不過,陛下要儘快處置此事,若您一

時心軟,再次被梅貴嬪迷了心智。哀家可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詔帝臉色鐵青,只好無奈地說道:「是,朕明白該怎麼做了!」

——拜別——

太陽剛剛西斜,霧濛濛的空中,還飄著細小的雨絲。

當燕西華帶著鹿寧來到天牢門口時,換了一身新衣的慕容延釗,在獄卒的攙扶下,早已等在門口。

嶄新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卻顯得寬寬大大。一向挺拔的腰板,也彎了下去。

因為沒得到很好的治療,所以他臉上落下一道高高凸起的傷疤,讓原本還算清秀的臉,變得猙獰恐怖。

以前濃密黝黑的鬚髮,也明顯見到了一根根銀絲,讓他看上去足足老了十歲。

瞧見衰老的師傅,在雨中翹首期盼的模樣。鹿寧鼻子一酸,立刻提起裙襬,抬步跑進雨中,奔向自己的親人。

看著雨水打溼了鹿寧身上的衣裙,燕西華心頭一驚,連忙撐著傘追了上去。

「師傅!」鹿寧奔到慕容延釗的面前,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雙眸中淚光閃閃。雨水低落在她臉上,讓人分不清,順著臉頰滾落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慕容延釗上下打量著她,看到她面色紅潤,和高高聳起的獨白,咧嘴笑道:「還好、還好!你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

鹿寧閉了閉眼,悽然嘆道:「師傅,是我不孝,讓您在此受苦了。現在,終於能讓你脫離苦海了……」

說到最後,她喉嚨一緊,聲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