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不要怪長慶公公了。」燕西華微微一笑,柔聲道:「老祖宗病著,孩兒心中憂慮,吃不好睡不著,還不如陪在這裡,心中也踏實!」

太后長嘆一聲,輕聲道:「你有孝心就好!可你現在剛當上太子,自然是朝中的事兒更重要!哀家病著,你父皇又耳根子軟,想必梅黨又開始興風作浪了!」

話說到這裡,燕西華臉上微微變色,忙勸道:「朝中的事兒父皇在,不會有問題的,老祖宗現在還是休養身體要緊。」

看到他臉上變顏變色,太后板起臉來,問道:「說說吧,哀家生病的這段日子裡,那狐媚子是如何興風作浪的?」

燕西華故作遲疑了許久,才無可奈何地說道:「她能做出什麼事兒來,想必老祖宗想也猜到。無非就是攛掇朝臣,慫恿父皇立她為後,改立四哥為太子……」.

「這個***!」太后惡狠狠地罵道:「她竟敢這麼大膽,揹著哀家搞出這麼多么蛾子。她是以為哀家要死了嗎?」

燕西華連忙拱手一揖,恭聲勸道:「老祖宗息怒!身體要緊,不值得為了他們生氣!」

太后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冷道:「說!他們還做了什麼,不許瞞著!」

燕西華慌忙一揖,故作為難地說道:「四哥近日來風頭正盛,朝中大臣有事都會先稟奏他,奏摺也直接交給他批閱。現在,四哥儼然成了一個天子……」

「混賬!」太后一聲厲吼,中氣十足,臉色鐵青地質問道:「他們是震盪哀家和你父皇都不在了,還需要他來當這個家嗎?你父皇呢,他有什麼反應?」

燕西華不動聲色地說道:「他們全然不把父皇放在眼中,父皇自然也十分不滿。兒臣聽說,父皇已經許久,沒去拾翠殿過夜了。」

太后雙眉一豎,冷聲怒喝道:「你父皇就這麼點手段嗎?這是梅氏一黨在挑戰皇權,又不是夫妻間吵架!冷她一段時間,她就能反思了嗎?」

燕西華「噗通」一聲跪下來,拱手道:

「老祖宗息怒,其實這件事兒臣也有錯!梅貴嬪的眼線,常常在鹹泰殿轉悠,打聽老祖宗的病情。兒臣怕他們對老祖宗不利,就向外界隱瞞下您的病情。所以至今,除了兒臣、八弟和寧兒之外,沒人知道您的情況!」

太后輕輕「嗯」了一聲,幽幽道:「這件事你做得對。不要隱瞞自己的實力,讓對方放鬆警惕,犯下更多的錯!很好,等哀家病癒,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燕西華微微勾起唇角,拱手朗聲道:「是!兒臣但憑老祖宗吩咐!」

太后板著臉,擺手道:「這段日子你辛苦了,趕快去休息一下吧。哀家該和你父皇,好好談談心了!」

「是!」燕西華緩緩起身,向太后躬身一揖,慢慢退出殿去。

殿門外,清涼的風微微吹起,天邊傳來了聲聲輕雷,不過一會兒,便飄灑起濛濛細雨。

滴著雨的房簷下,一抹倩影躲在下面避雨。她穿著高腰襦裙,恰好遮住高高隆起的肚子,正望著稀疏的雨簾出神。

一串串雨珠,彷彿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晶,落在地上發出嘈雜的響聲。她不由得伸出手接住,看著雨水落在手掌,又順著指縫落在地上,嘴角不覺微微揚起。

一直修長的手突然伸過來,輕輕覆上她的手心,與她十指相扣。她一驚,猝然回首,正撞進一雙璨若星辰的雙眸。

臉上笑容一僵,她忙垂下眼簾,慌促地要抽回手,卻被溫暖的手掌緊緊攥住。

「你怎麼會在這裡?等了多久,手好涼……」燕西華握了握她冰涼的手,聲音如春風般溫柔。

鹿寧一動不動地站著,靜靜地垂著眸,低聲道:「我聽聞太后的病好了,希望你能

履行承諾,放師傅回家……」

掌心下感覺到她緊張的心跳,燕西華心中又酸又澀。長長一聲嘆息後,他命丫鬟取來一把油紙傘,撐在她頭上,柔聲道:

「其實,我早已安排好了,既然你如此著急,那我們今日就將他送走。」

說著,便拉著她的手往回走。聽到這話,鹿寧稍稍鬆口氣,不想惹惱他,就任憑他拉著自己,共撐著一把傘走入斜風細雨之中。

——最後通牒——

燕西華帶著鹿寧離開南燻殿後,太后想開被子,向長慶公公吩咐道:

「去把皇上請來,就說哀家有話要和他說!」

「是,奴才這就去!」長慶公公立刻躬身,退出殿去。

太后緩緩起身,向身旁的姑姑說道:「給哀家梳妝打扮,看上去越精神越好!」

說罷,幾個丫鬟就攙著她,走到銅鏡前坐下。她剛剛梳妝完畢,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就邁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