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則得意揚揚地看著鹿寧,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倒是八皇子驚魂未定,一直在腦中想著對策。

恰在此時,一個小太監匆匆走過來,湊到太后身旁低語了一句。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可是看到太后臉色倏地一沉,便知道大事不妙。

只見太后瞥了鹿寧一眼,沉聲問道:「太醫那邊怎麼說?」

那太監一躬身,低聲說道:「太醫說,太子的情況有所好轉,身上的毒已解了大半。用不了多久,便能痊癒了!」

太后輕輕擺了擺手,面無表情地盯著鹿寧,突然開口喝道:「來人,將王妃抓起來關入佛堂!沒有哀家的旨意不許放她出來,不許給她任何吃喝!」

話音一落,幾個侍衛立刻衝進來,幾下子就將鹿寧制服住了。鹿寧想要掙脫,卻又害怕傷到胎兒,只好作罷。

她抬眸瞪著太后,寒聲問道:「太后這樣做,是在要我的命!我做錯了什麼?」

太后看著她的眼神凜若冰霜,口吻極其憤怒:

「當著哀家的面,你還敢裝傻?那日你和飛捷將軍到底是去了紫蘭殿,還是去了太子府,你心裡清楚!不管你是刁蠻也好,不懂禮數也罷,哀家都能念在北靜王的面上遷就你。唯有一樣,哀家決議不準,那便是干涉朝政!你千不該萬不該,介入太子的事情。如今,你既然做了不該做的事,就休怪哀家出手!」

八皇子震驚地望著太后,驚惶地說道:「老祖宗,這件事……」

「夠了!」太后怒目瞪著他,冷聲呵斥道:「你幾次欺騙哀家,哀家一忍再忍!如果你再替她求情,哀家就連你一起處罰!」

八皇子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辯駁,他怕自己一言不合適,會讓事態更嚴重。

恰在此時,在旁洋洋自得的毓秀,突然高聲插了一句:

「啟稟太后,王妃來自江湖,一身武藝無人能敵!她都能單槍匹馬劫牢,想必區區一個佛堂是管不住她的!」

話音剛落,八皇子和鹿寧震驚地看向她,撐圓的雙目中,迸發著熊熊怒火。

太后高高昂起鼻子,冷冰冰地看向鹿寧,一字字緩緩說道:

「武藝高強?呵,來人,每日派人將她的手打斷,等長好之後再打斷!如此反覆,哀家倒要看看,她舉著一雙殘廢的手,還如何刺傷別人?」

鹿寧驚恐而憤怒地瞪著她,冷汗順著兩鬢涔涔而下,到此刻,她終於領教了高太后的厲害!也終於明白,為何所有人都會怕她!

侍衛粗暴地將她拖出門去,離開花園前,還能聽到八皇子苦苦哀求的聲音。

看到鹿寧被一群官兵拖走,毓秀得意地笑了笑,向太后福身道:

「啟稟太后,奴婢舉報了王妃,是不是就可以離開浣衣局了?」

太后輕蔑地看向她,冷笑道:「哀家說話算話,就將你賞給王爺了!」

毓秀大喜過望,便連忙跪倒拜謝:「奴婢謝太后恩典!」

看到眼前的情況,自己已全然無法掌控,八皇子趁亂連忙離開,直奔紫蘭殿!他知道,此時此刻,唯有燕西華才能力挽狂瀾!

——再受懲罰——

太后口中的佛堂,在南詔皇宮最偏僻的一隅,是冷宮中一個廢棄的地方。整個冷宮中,院牆倒塌、殘花敗柳、一片頹然。

侍衛押解著鹿寧走到這裡,嘈雜的腳步聲驚擾了枯枝上,幾隻棲息的寒鴉。他們撲打著翅膀衝入雲霄,震起院中的灰塵,塵土迷了眾人的鼻眼,幾個人忍不住打著噴嚏。

一個侍衛前去開啟佛堂厚重的大門,推搡著鹿寧走進門去。

鹿寧四下打量著裡面:殘破的佛像、滿室的塵土、發黴的牆壁、隨處可見的蜘蛛網……眼前這一幕,忽然讓她想起龍游縣裡,自己曾藏身過的義莊。

她淡淡一笑,反而十分坦然:眼下的情況再差,也不會比義莊更差!

侍衛走過來,將她按倒在地,強迫她將兩隻手臂,直直地伸到前面。兩個人各拿著一條粗粗的棍棒走過來,站在鹿寧的面前,冷冷的看著她,淡淡道:

「王妃,得罪了!」

鹿寧死死咬著嘴唇,一瞬不瞬地盯著一棍子,朝著自己纖細的手腕,狠狠的砸了下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霎時間蔓延開來。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一隻手被砸到變形,手腕已成紫黑色一片。漫無邊際的疼痛,逼出了酸澀的淚水,她卻始終沒讓自己發出聲響。

直到第二棍子下來,另一隻手也跟著斷裂、變形、慢慢失去知覺,她終是忍耐不住,鬆開牙關發出一聲淒厲的喊聲,便疼得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