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鹿寧和八皇子都渾身一震,冷汗順著額頭緩緩落下。

她一抬眸,看到太后篤定的眼神,和唇角的譏誚,故作鎮定地說道:

「太后這話……我就更不明白了!且不說我一個人質,行動上處處受到監視,大婚之夜北靜王並沒有喝醉,難道和誰同房他自己會不清楚?不知是誰和太后說了這樣的謊話,如果北靜王真被我刺傷了,想必太醫一定不敢瞞著太后!」

太后輕聲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說道:

「哀家早就知道,你一定不認!不著急,你留了一手,哀家又怎會毫無準備!」

說罷,她拍了三下掌。片刻之後,一陣腳步聲從屏風後傳來。旋即,一個衣著簡陋、素面朝天的女子緩緩走出來。

她狠狠瞪了鹿寧一眼,便跪在太后面前,磕頭拜倒:「奴婢叩見太后!」

太后輕輕一抬手,輕描淡寫地說道:

「毓秀,你向哀家舉報的事,王妃均不認,你可願意與她當面對質?」

毓秀再俯身,堅定地說道:「奴婢所言無虛,當然願意!」

「好!」太后得意地看向鹿寧,淡淡笑道:

「如果你能讓王妃認罪,哀家便做主,將你賜給北靜王!」

「是!」毓秀緩緩起身,轉過頭來憤怒地瞪著鹿寧,咬牙道:

「王妃,你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可都被奴婢看到了!你還不認嗎?」

鹿寧看著她淡淡一笑,口吻甚是不屑:

「我當是誰在背後造謠呢,看到你我一點都不意外!」

「這是自然!」毓秀一挑眉頭,嘲弄地說道:「奴婢可是你的貼身婢女,你做的事怎能瞞過奴婢?而且,當初你刺殺王爺時,是奴婢包紮的傷口。新婚之夜,又是你親自吩咐,讓奴婢代替你。你還想狡辯嗎?」

鹿寧苦笑著搖了搖頭,輕嘲道:「毓秀,我知道你一向對王爺有意,可王爺從未將你放在眼裡。你對我的敵意,我可以理解,平日裡怠慢我,我也不與你計較!可你今日卻要栽贓我,我是斷不會退讓的!」

毓秀沒想到鹿寧會倒打一耙,未免有些慌亂,指著她厲聲道:

「王妃一向牙尖嘴利,奴婢不是你的對手!可新婚之夜你不在南燻殿,而在天牢中救人,這一點八皇子可以作證!」

「啟稟太后!」未等鹿寧開口,八皇子已躬身一揖,朗聲道:

「七哥大婚之夜,兒臣喝得不省人事,是下人們將兒臣送回府,到第二日正午才醒,這一點府內所有人均可以作證!」

鹿寧得意地看向毓秀,幽幽笑道:「毓秀,我今日算是見到,什麼叫倒打一耙,什麼是氣急敗壞了!你對王爺的心意,別說是南燻殿,就是整個紫蘭殿的宮人,也是心知肚明!別以為我沒發現,每次王爺來安頓飯,你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試圖勾引王爺。他因此將你發配到浣衣局,你就想找我報仇!」

「你!」毓秀氣得臉色鐵青,指著鹿寧看向太后,憤憤道:「太后明鑑,這個女人一向撒謊成性!奴婢說的可都是實話!」

「實話?」鹿寧輕輕一笑,趁機反問道:「那就請你拿出證據來吧!若拿出證據,我便承認!若拿不出來,你就是在汙衊王妃!」

「毓秀?」太后睥睨著毓秀,口氣也生硬起來:「你可有證據?」

毓秀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眼珠滴溜溜地轉,忽然間,她激動地驚呼道:

「對了,傷疤!只要看看王爺肚子上的傷疤,一切就清楚了!」

聽到這裡,鹿寧的臉色微變,自知已無法抵賴,便垂下眼眸,不再爭辯。

太后看到她的神色,立刻輕笑起來:「口齒伶俐的王

妃也啞口無言了!看來這件事不虛!來人,去紫蘭殿將北靜王請來!」

長慶公公得令,立刻躬身退下。

八皇子一驚,忙俯身跪倒,恭聲道:「老祖宗息怒!這件事一定是有誤會……」

「寶華!」太后一拍桌案,厲聲斥道:「寶華,哀家一直都很喜歡你,是因為你比西華要懂得分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哀家不希望,某天你會因為一些愚蠢的同情心,而有所改變。那樣的話,哀家會很失望的!」

八皇子緊皺眉頭,沉聲道:「是,兒臣記住了!」

此時此刻,花園中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謐:鹿寧神態自若地站在原地,事態已發展到這一步,她沒什麼可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