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炳文沒看出什麼異常,只急忙問道:「照你這麼說,咱們手中的訊息都是假的,那咱們豈不是被翊王耍了?」

太子神色緊張地看著他們,急道:「翊王究竟要做什麼?難道他真的會阻止我登基嗎?要不要直接讓御守司,前去雲州將他逮捕回來?」

顧之禮沉吟一下,緩緩說道:「如果翊王真有此心,想必他早就有所準備。雲州遠在千里之外,我們現在再派人過去,除了打草驚蛇之外,會一無所獲……」

劉炳文急得直跳腳:「打草驚蛇總比坐著等死好吧!現在燕榮已經開始造勢了,咱們再不出動,怕是就要被翊王捷足先登了!那我們不就前功盡棄了?」

顧之禮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

「翊王此人極其狡猾!他若真有心爭奪皇位,想必一定在朝中佈下了眼線!只要我們稍有異動,他會馬上得到風聲。現在我們連身邊人是敵是友都不知,如果翊王和燕榮併合一處打來,咱們怕是死在誰的手裡都不知道!」

回想起這麼多年,他在翊王的手裡屢屢受挫,一點便宜都沒討到,就氣不打一處來。而劉炳文聽到這裡,也想不出話來辯駁了。

太子向他深施一禮,恭敬又急迫地問道:「岳父大人分析得極是!不知您接下來有何打算?」

顧之禮捻鬚斟酌了許久,才緩緩道:「依老夫看,不如派雲州的指揮使,去王府上一探究竟。一來看一下翊王發瘋的虛實,二來看看府內是否有異動!」

太子毫不遲疑地贊同道:「好,那我現在就給雲州指揮使呂蒙正寫信。」

說罷,他立刻走到書案旁鋪陳紙筆,奮筆疾書起來。

顧之禮深施一禮,得意揚揚地看了劉炳文一眼,便揹著手轉身離去。

劉炳文卻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如今太子對顧之禮更加信任、也更加依賴!顧之禮的提議,太子幾乎從不反駁,也從不懷疑,一向都是直接執行!

以前太子還是前面顧大人,背後岳父大人。現在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後,他都是一口一個「岳父大人」的叫著,顯得二人甚為親近。

朝中的其他大臣,也看懂了太子的心思,就處處吹捧擁戴顧氏父子。顧之禮一時間,成了朝中舉足輕重的風雲人物!

而自己現在雖然官復原職,卻風光不再!皇后那邊埋怨他屢生事端!太子也很少正眼瞧自己,對自己的話更是充耳不聞。

有時候,太子甚至不會問自己的意見,只要顧之禮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就立刻去執行。朝中的大臣,對自己也是表面敷衍,背後嘲笑

。曾經的皇親國戚,如今卻成了一隻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何等的蒼涼!

劉炳文見太子寫得認真,便走過去,問道:「太子殿下,這樣好嗎?」

太子正入神,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手一抖,將馬上要寫好的信給勾花了。他看了看這封不得不廢掉的信,不由得皺起眉頭、心生不悅。

他抬頭見劉炳文竟沒有半分愧色,便怒道:「劉大人,你方才說什麼?」

劉炳文心急如焚地問道:「您如此信任顧之禮,這樣好嗎?您可別忘了,當初他和翊王走得也很近。你怎知他不是翊王的人?」

聽到劉炳文的話,太子更加不滿,他重新展開一張紙,一邊臨摹著方才的書信,一邊說道:「就是因為他曾和翊王走得近,才會更瞭解翊王。你不必擔心,他是我的岳父,不會害我的。」

劉炳文卻不服氣地說道:「他這個人老女幹巨猾,誰也看不透他的心思!他當初給王肅做走狗,可王肅最後倒黴的時候,他卻還能明哲保身。這人隱藏得很深,決不可信啊!」

太子顯得有些不耐

煩,忙敷衍道:「他能從王肅的事中順利逃脫,就說明他很有手腕!況且這次沒他出謀獻策,我就當不上太子,你也不能官復原職,皇后更不可能重登後位!劉氏一黨能夠重振旗鼓,是多虧了顧大人力挽狂瀾啊!」

劉炳文鼻子裡發出輕蔑的聲音,不忿地說道:「哼!他把我們拉上來,不過是因為他一個人孤軍奮戰、分身乏術罷了。他若真的那麼厲害,還需要將我們拉回來嗎?我看他就是徒有虛名,利用是你岳父的身份,胡作非為罷了!」

太子忍著怒氣,溫言安撫道:「你不要這樣說,現在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應該團結在一起,不應該搞分裂啊!」

劉炳文更加不屑,他一拍桌子,怒道:「什麼一條船上的人!咱們才是親戚,顧之禮是靠著仙女往上爬的小人,他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比嗎!」

劉炳文這一舉動,將書案上的墨打翻,墨汁染黑了剛寫好的信。

太子直勾勾地看著兩張被廢掉的紙,頓覺氣急敗壞。他憤怒地將兩張紙一團,丟在地上,看也不看劉炳文一眼,便氣沖沖地拂袖離去。

——刺探情報——

雲州翊王府邸峰巒疊嶂,環抱著小橋流水。河水清碧,縈繞著繁花翠草。竹林幽深秀美,典雅古樸的屋舍靜立其中。

和煦的微風,輕輕吹拂著窗邊的竹簾,設施簡潔有序的房內不染纖塵。

羽楓瑾午睡醒來,滿耳都是婉轉的鳥鳴。

他斜倚枕頭,聽著窗外斷斷續續的蟬鳴,神思恍惚間宛如隔世。

從枕頭下摸出一個香囊,剛一鬆開帶子,便有一縷柔軟的髮絲露出來。

他放在鼻子聞了聞,鹿寧身上特有的幽香直衝鼻腔。

他本應該起來,去監督大家操練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