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正皺著眉頭,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我還以為那些傳聞是假的,今日一見,著實嚇了一跳!」

葉青峰無奈地嘆道:「傳聞不假,殿下確實瘋了!」

呂蒙正還是不肯相信,他走過去蹲在翊王身邊,輕聲道:「殿下,卑職是雲州指揮使呂蒙正,今日貿然拜訪,是有急事和您商量,您能聽懂我的話嗎?」

火堆旁的羽楓瑾,還是沒有理他,只慵懶的坐起身來,從地上撿起一個吃剩一半紅薯,狼吞虎嚥地往嘴裡塞。地瓜上沾著泥土,翊王卻毫不在意。

呂蒙正皺著眉頭,實在看不下去,就一把搶走他手中的紅薯,急急忙忙說道:

「殿下,我知道您沒有真瘋!您能不能回應我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您說!您再裝下去,一切就來不及了!」

翊王吃著吃著,見手裡的紅薯消失了,就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紅薯渣,繼續往嘴裡塞,吃得津津有味。

葉青峰走過去,一拍呂蒙正的肩膀,沉聲道:

「別白費力氣了!殿下真的瘋了,他沒有在假裝!」

「好吧,既然這樣……」呂蒙正無奈地嘆口氣,慢慢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在翊王面前緩緩展開,一字字正色道:

「殿下,這是太子給卑職的逮捕令,命卑職前來抓你!可卑職不忍殿下受辱,希望殿下能早做準備,便特地冒死前來報信!如果您始終不肯露出真心,那卑職也只能暫時將您逮捕了!」

葉青峰一怔,一步走過去,擋在羽楓瑾面前,冷聲道:

「呂指揮使,你這是要幹什麼?翊王已經神志不清了,太子因何要抓他?」

呂蒙正神色嚴肅地說道:「盛京城中怕是要變天了!對太子來說,翊王是他目前唯一的障礙。只有除掉這個障礙,他才能安心的登上大位!」

葉青峰瞪著他,不解地問道:「可殿下已經瘋了。對太子來說,他已沒什麼危險了,為何還要揪住不放?他覺得一個瘋子,會跑到盛京去和他爭奪皇位嗎?」

呂蒙正卻正色道:「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太子自然不會冒這個險!只有除掉翊王,他才能安心!」

葉青峰抽刀出鞘,冷聲道:「對不起,有我在這裡,你是帶不走殿下的!」

呂蒙正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你以為我真的想抓殿下嗎?幾年前,殿下和燕將軍到雲州辦事,我們有過幾面之緣,彼此之間心生好感!我是不忍心看到殿下受辱,才會過來通知殿下的。我只是想幫他一把而已,不過看來,殿下並不相信我,不願以真實的面目面對我!我也是無可奈何!」

葉青峰沒有說話,心中一直在遲疑著。

「呂指揮使,別來無恙!」一個低沉穩重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呂蒙正尋聲望去,只見緩緩開啟的房門中,走出來一位紫袍玉帶的男子,正笑容可掬地看著自己。

呂蒙正大驚,他看了看地上的瘋子,又看了看門中的男子,一時之間,竟有些摸不清頭緒。

羽楓瑾笑了笑,闊步走過來,彎腰扶起地上的瘋子,溫言道:「柳公子,辛苦了。不必再裝下去了!」

方才還神志不清的瘋子,聽到這話,霎時變了一個人:他嚯得站起身來,一把扯掉臉上的面具,笑著拱手道:「是,卑職遵命!」

呂蒙正詫異地看著他們二人,訥道:「殿下,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醫王一邊抬手比了個請,一邊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不如請指揮使進屋去,咱們一邊敘舊,一邊慢慢說吧!」

呂蒙正雖然有些昏昏沉沉、不明所以,只好跟著二人,進到羽楓瑾的房中。

幾個人圍桌落坐下來

,家丁便前來奉上酒菜,在推杯換盞之間,羽楓瑾便將整件事情娓娓道來。

呂蒙正聽得目瞪口呆、張口結舌,他所聽到的一切,是他想象不到的。

卻讓他忍不住為這精彩的計謀暗暗讚歎、心生敬佩。

羽楓瑾坦白一切之後,審視著他的神色,微笑著問道:「既然你誠心前來,本王也將這一切都告知。不知指揮使準備如何做?如果指揮使要將本王戳穿,抓到盛京去,本王不會讓指揮使為難的!畢竟,現在的太子,是誰也得罪不起的!」

呂蒙正沉吟片刻,拱手道:「恕卑職斗膽問一句,殿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如果有卑職能做的,願意竭力相助!」

羽楓瑾沒有急於接納,而是淡淡笑道:「本王要做的事,可不是件小事。還是奉勸指揮使,此時默不作聲,明哲保身為好。否則,會惹禍上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