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人群中有人就變了臉色,天子在上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心中卻對夏雲卿恨得牙癢癢的。

滿庭芳連忙扯回話題,繼續道:「如果此次事件果真有北渝朝臣和南詔參與其中,那整個事件的性質就變了。這場內亂就是個大陰謀,陛下還需從長計議!」

滿庭芳的一番話,終於讓渝帝臉上的皮肉,微微顫抖了幾下。

他支著腮幫子沉思了許久,才看向裴心隱,平和地說道:「裴愛卿,安南之亂朕不會袖手旁觀,你大可放心。不過此事幹系重大需得謹慎!這樣吧,朕會先寫一封國書給新國主質問此事,同時派人去安南調查此事。且看新君的態度及調查結果如何再做打算,你意如何?」

裴心隱俯身連連叩拜,感激涕零地說道:「臣替安南的百姓,冤死的國主和大臣,謝陛下隆恩!」

爭論了一整天,渝帝有些乏了,看到裴心隱一身的傷,便命人將他送往瞻雲館並派出御醫前去醫治。自己則屏退了滿朝文武,在雙喜公公的攙扶下,回到偏殿休息。

不得不說,安南老國主被謀殺、篡位之事,著實給他敲了一個響鐘:渝帝本就是一個成功的篡位者,他為此自豪之餘也有深深擔憂——他怕會有人效仿自己。

「去把王肅叫來,朕有話要問他。」渝帝向雙喜公公吩咐一聲後,便斜臥在榻上,閉上眼睛養精蓄銳。

雙喜公公打發了一個小太監去請人,自己則在四角的銅香爐內,點燃了能夠安神靜氣的安息香後,又命人備好了渝帝喜歡的茶點,就跪在渝帝身旁為他錘腿。

不過一會兒,王肅便匆匆邁進殿中,向渝帝畢恭畢敬地行禮問安:「臣王肅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雙喜賜座。」渝帝依舊闔著眼,向雙喜輕輕揮了揮兩根手指。

雙喜連忙取來一個繡墩,擺開外,王肅謝恩後撩袍坐下。他不著急發問,因為他早已猜到渝帝叫自己來的目的。

「哎。」還未開口,渝帝便先發出一聲嘆息。

「龍體要緊,請陛下切莫因他人的家事傷神啊!」王肅立刻打起精神,畢恭畢敬地勸著。

渝帝微微撐開雙眸,射出一道銳利的精光盯著他:「愛卿真以為這是安南的家事嗎?」

王肅捻鬚微微沉吟,明知故問道:「莫非陛下覺得,真有北渝官員參與其中?」

渝帝

輕輕揮手,屏退了雙喜和其他內侍,轉眼間,殿內只餘下王肅一人在側。

渝帝微微眯起眼,深沉又緩慢地說道:「是否出兵安南,朕並不關心。夏首輔說得不無道理,禮部在這件事情的確隱瞞了一些事。可朕只怕這件事牽涉的不止禮部,還會有權位更高的人!」

王肅稍作思忖,方道:「臣在朝中沒有聽到任何風聲,陛下可有懷疑的物件?」

渝帝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沉聲道:「事情結果沒有出來前,所有人都值得懷疑調查,而且要反覆地調查。能將此事做得如此天衣無縫,此人必是隻千年成精的老狐狸,朕擔心,不除掉此人則必有後患啊!」

「請皇上放心!」王肅雙手抱拳,義正言辭地說道:「既然已將禮部侍郎抓入詔獄,臣一定命璟兒好好審訊,定要從他口中揪出所有害群之馬,給陛下和安南一個交代!」

渝帝微微頷首,又道:「還要讓御守司加強監視和巡邏,安南內亂之事被揭發,心虛的人肯定坐不住了,盯得緊些,他們早晚會露出馬腳!」

「是,臣遵旨!」王肅緩緩起身,欣然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