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得出奇。

巡邏的獄卒們都已前去休息,換班的獄卒正坐在外面喝酒烤火。

監獄裡到處都是呼嚕聲和咳嗽聲。

鹿寧緊緊的裹著貂裘,蜷縮在薄薄的草蓆上,仍抵不住四處而來的寒風,順著義父的每一個縫隙,鑽進她的身體裡,她禁不住寒氣,開始咳嗽起來。

只聽得甬道中腳步聲響,接著是開鐵門的聲音,鹿寧此刻卻不想離開還算溫暖的貂裘,前去行禮。

一個聲音冷冷的從頭頂砸下來:「哼!還敢睡覺!來人,把她給我拖出來!」jj.br>

兩個獄卒立刻跑過去,一把掀開鹿寧身上的貂裘,將她拖拽到地上。

冷風將鹿寧徹底凍醒,她抬起頭冷視蔡知府:「大人,這是何意?」

蔡知府憤然叫道:「你問我是何意?我問你馬幫中的人都跑到哪去了?為何院子裡面早已人去樓空,現在整個靈州城裡,都看不到他們的蹤跡了!」

鹿寧心中鬆了口氣——看來葉孤鳴這次沒讓她失望,事情辦得既快又穩妥!

她微微皺眉,不滿地嘟囔道:「大人,我一直都呆在監獄中,不曾踏出半步!外面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呢?」

蔡知府陰鷙的目光睨著她,獰笑道:「我看八成是你讓他們藏起來了吧!看來你在礦中看到的秘密,可並不像你說的那麼少!所以,你才主動過來,設法拖住本官,好讓他們逃走去搬救兵!」

鹿寧臉色微變,暗暗心驚:看來這個蔡知府不笨,沒那麼好騙!

她卻繼續裝傻,平靜的說道:「大人的話我聽不明白,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若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

蔡知府冷笑道:「少和我裝傻!你要是不如實招來,可走不出這監牢!」

鹿寧詫異的看著他,揚聲大笑道:「我沒聽錯吧?大人不是沒打算放我走嗎?這裡是死囚牢,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蔡知府頓時怒不可遏,失聲喝道:「真是個牙尖嘴利,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女賊!來人,給我上夾棍!」

鹿寧大吃一驚,連連後退了兩步。

兩個手執夾棍的獄卒走進來,她身旁的獄卒,迅速控制住她的雙手。

鹿寧奮力掙扎,幾次都險些掙脫開束縛。

忽然,她雙膝後窩一個痠軟,是被身後的獄卒狠踢了一腳。

她順勢跌跪在地上,才一個慌神,身旁的兩個獄卒看準機會,將她的纖纖十指送進了夾棍。

蔡知府俯視著鹿寧,嘿嘿冷笑著:「只要你如實招來,馬幫那些人的藏身之處,就不用受此刑罰,否則,你十個手指頭就會斷掉!」

鹿寧昂著頭,怒瞪著他,罵道:「咱們不是說好了,只要我肯受縛,你們就放過馬幫的人嗎?既然我都來,你還找他們要做什麼?」

蔡知府哈哈大笑道:「本官可沒說過這樣的話,別人說的話,在本官這裡可做不得數的!你還是好好想想,要不要招供吧!否則……」

「呸」鹿寧一口唾沫,正吐在蔡知府臉上,恨恨的道:「狗官,我就知道你是個不守信用的人!實話告訴你,我來之前就吩咐他們,我走後要迅速離開靈州,如今他們早已各奔東西,你再想找已是不可能的了!」

蔡知府臉一沉,冷冷的說了句:「收!」

兩側的獄卒立刻收緊夾棍的繩索,一陣鑽心的疼痛,登時從指間傳過來,鹿寧「啊」的一聲慘叫,額上霎時冷汗涔涔。

蔡知府瞧見鹿寧花容失色、弱不禁風的模樣,忽然心生愛意。

他蹲下身去,幽幽的說道:「娘子如此俏麗動人,不如從實招來,本官一定會留你一條命的,只要你肯

好好服侍本官!」

說著,他伸出手又要撫摸鹿寧的臉頰。

鹿寧將心一橫,看準時機,猛地低頭一口咬去,將他右手兩指咬得鮮血淋漓,深及指骨,卻死不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