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鴻雁 第一百六十七章 浴血崢嶸能屈伸(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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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還是萬里無雲、秋高氣爽的天氣,才過了正午,就開始颳起了大風,天也陰沉下來。
街道兩旁的樹木被捲走了一半的樹葉,或黃或綠的葉子在地上被風攜裹著,打著轉兒。路邊的樹又枯黃了幾棵,轉眼間,阮浪入獄已。
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急停在御守司的門口,馬上的人躍下馬背,便推開前來詢問的守門人往裡走去。從始至終,他沒說一句話也沒給過一個好臉色。
御守司的看門人不敢有任何怨言,因為如今的燕榮早已不是翊王身旁的小跟班,而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其地位甚至在王璟之上,手中又握有金甲衛,誰不怕掉腦袋,敢和他過不去?
剛一邁進門去,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皮鞭的抽打聲,卻聽不見半點哭嚎。
不用也知道,這聲音來自於那地獄般的刑訊室。
燕榮不顧御守司衙役的阻攔,一把推開刑訊室的門,卻被裡面的場景鎮住了:
牢房中四角各連著一條胳膊粗的鐵鏈,鐵鏈的盡頭是一個大銅環,銅環穿過一個半人半獸、不成人樣的囚犯的手骨和腳骨,將他死死釘在牢房正中。
還有一條粗粗的鐵鏈,穿過他的琵琶骨吊在房梁之上。任他有力拔山河的力氣,也使不出半分,只能任憑人踐踏!
燕榮呆立了半天,才認出來——此人正是阮浪!
才幾日不見,阮浪已滿臉虯髯,亂糟糟的頭髮披散著直垂至頸,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血跡斑斑,簡直如同荒山中一頭受傷的野獸。
燕榮皺了皺眉頭,心中暗罵道:王璟真夠心狠的,對待自己曾經的同僚,竟下了如此狠手!
「呦,這不是金甲衛的新晉統領嗎?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不知是誰通知了王璟,他在一群狗腿子的簇擁下,得意洋洋地趕來了。
「久聞御守司大名,今日得空便來開開眼!」燕榮從阮浪身上收回目光,懶懶地說了一句。
「呦!」王璟聽到這話突然來了興致,立刻招來兩個狗腿,吩咐道:「既然燕統領這麼感興趣,還不趕緊給他展示一下?」
兩個狗腿拿過皮鞭,興致勃勃地走到阮浪身旁,挽起袖子就開始抽打起來。
一鞭子下去,那些剛剛止住流血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潰爛。奄奄一息的阮浪忍不住痛吟了一聲,便死死咬著牙再不吭一聲。
王璟引著燕榮坐下來,不過命人送來了酒菜,得意地向他炫耀著自己刑訊的「光榮歷史」和那些慘無人道的刑訊方法。
燕榮的注意力一直在阮浪身上,聽著王璟在耳旁不停地炫耀,他終於受不了,立時喊道:「夠了!」
行刑的狗腿被叫停,立刻看向王璟。
王璟喝了一口酒,揶揄道:「怎麼了?燕統領不是好奇嗎,怎麼才看到這兒就受不了了?精彩的都在後面呢。」
燕榮掏了掏耳朵,皺眉道:「我只是覺得這鞭子聲有些刺耳!」
王璟一擺手,那兩名狗腿子便拿著血淋淋的鞭子退下。
「燕統領大駕光臨,想必不是參觀這麼簡單吧!」王璟斜眼看著他,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燕榮不予理會他的調笑,指著阮浪問道:「我記得他好像是你的人。怎麼,你們御守司狠起來,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王璟不知阮浪和燕榮的交情,便直言不諱:「這廝殺了御守司裡幾個衙役,犯了死罪!」
燕榮一挑眉頭:「難怪你會如此對他。」
他拿起幾杯喝了一口,故作漫不經心問道:「不過,說到御守司的衙役,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前幾日,我在別館中喝酒時,看到你的幾個手下,藉著酒意調戲海棠和春櫻。」
王璟臉色微微一沉,繼而笑道:「這不可能。我的手下都知道,海棠和春櫻是我的人,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招惹!」
燕榮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或許是酒壯慫人膽吧!加上海棠和春櫻又太迷人了。這兩個色胚就壯著膽子去調戲。」
見王璟臉色比方才更難堪,燕榮繼續說道:「不過指揮使放心。瀟湘別館的歌姬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既然指揮使將她們包下,她們是不會接別的客。兩位歌姬沒給他們好臉色,還揚言要將此事告訴給指揮使,那幾個人便灰溜溜地離開了,我估計他們自知得罪了指揮使,所以不敢再回來了。」
「那幾個御守司長什麼樣子?」王璟斜睨著他,有些將信將疑。
燕榮仔細想了想,才道:「他們都穿著飛魚服,我也沒記住臉長得什麼樣。只記得其中一個人,長著一雙三角眼兒!」
「媽的!竟是他們!」王璟怒罵了一句,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指揮使這是怎麼了?」燕榮故作吃驚,繼而又裝作恍然大悟:「莫非那幾個人就是你失蹤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