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寧將胡七小心翼翼扶上馬背,可胡七受傷頗重,在馬背上坐不住。鹿寧只能用繩子將他與自己綁在一起,便二人一騎按轡徐行,走下山去。

胡七癱軟地靠在鹿寧柔弱無骨的背上,鼻中嗅到陣陣幽香,是少女身上特有的香氣。幾縷柔柔的黑髮,調皮地搔著他的臉,讓他霎時心動。

“鹿姑娘,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荒山野嶺,還隨身帶著藥物和食物?難不成你是仙女下凡嗎?”胡七恍恍惚惚地問道。

鹿寧嗤的一笑,說道:“什麼仙女下凡!我不過是一個跑江湖的罷了。”

胡七見她不肯多說,忙道:“如果姑娘的身份不方便多說,請恕胡某無禮。”

鹿寧微微一笑,說道:“公子誤會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是馬幫的,我們馬幫在路上若遇到陌生人或騾馬病了,都要給予幫助的。有時碰到路斷了、橋塌了,我們也會幫著去修。這是我們馬幫自成立以來,立下的幫規!所以看到公子遇難,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胡七一挑眉頭,脫口問道:“馬幫?是鏢局嗎?還是江湖門派?”

鹿寧微微一怔,反問道:“公子不是北渝人?”

胡七被問得一頭霧水:“鹿姑娘何以斷定,在下不是北渝人?”

鹿寧側過臉去,柔聲道:“我們馬幫是北渝第一大商號,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公子卻聞所未聞,所以我才斷定,公子不是北渝人。”

聽她說的有理有據,胡七隻好坦白:“鹿姑娘著實慧眼,在下的確不是北渝人,不過是途徑這裡而被困在此處的。”

鹿寧繼續控馬前行,又問道:“這裡是北渝、南詔和安南三國的交界處,那公子是來自南詔還是安南?”

胡七沉吟一下,才答道:“胡某自小生在南詔,可後來隨父母經商,常年居住在安南。所以,胡某對這兩個地方都十分熟悉。”

鹿寧輕聲笑了笑:“既然對北渝又不熟悉,怎麼會一個人出門呢?你又不會功夫,就不怕碰到危險嗎?”

胡七略一遲疑,才道:“胡某生在富貴之家,平時生活十分優渥,胡某便想出來闖蕩一番,希望能自己闖出一些名堂再回去。誰料到,半路上不小心露了白,讓有心之人盯上便一路追殺至此,不但丟了全部家當,還險些搭上一條命……”

鹿寧微微頷首,讚許道:“胡公子年少有志!不過,你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若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來找馬幫!”

“謝謝姑娘。”胡七感激一笑,又問道:“鹿姑娘為何一個人在此?這裡荒山野嶺的,就沒有其他人一路隨行嗎?”

鹿寧目光一閃,淡淡道:“這次我出來辦些私事,就沒讓旁人隨行。”

話音剛落,胡七突然發出一聲痛吟。

鹿寧立刻勒馬停下,側過臉問道:“怎麼了?是傷口裂開了嗎?”

胡七強忍痛苦,咬著牙說道:“或許是騎馬時間長了,背上一些傷口裂開了。沒、沒事兒,咱們繼續趕路吧。”

鹿寧卻立刻解開繩子,將胡七扶下馬背仔細檢查:果然,他身上一些傷口,因為受到繩子的束縛而再次破裂,已滲出鮮血。

鹿寧立刻拿出藥來,為他清理傷口,自責地說道:“你傷勢這麼重,的確是不該勉強趕路。不過這裡的條件太簡陋了,若這些傷口不能得到很好的處置,怕是有性命之憂啊。”

胡七雖已全身發冷、額頭燙得厲害,神志有些模糊,卻依舊安撫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胡某能從狼群中撿回一條命,已是福大命大了。若最後還是不幸殞命,胡某也知足了。只可惜胡某有生之年,不能報答姑娘的恩情了!”

鹿寧無心和他玩笑,只嗔道:“什麼恩情不恩情的,活下去才是正事!”

“哦,對了。”鹿寧又問道:“胡公子的目的地是哪裡?如果順路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胡七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在下從安南而來,是準備去盛京城的。”

盛京二字讓鹿寧心頭一顫,她垂眸思忖再三,才道:“這裡離盛京最快也要一個月才能抵達,不如我先帶你下山去療傷。待傷好之後,再讓幫中兄弟送你前去,如何?”

胡七望著她淡淡一笑:“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法子。那就勞煩鹿姑娘了!”

二人正說話間,忽然聽到山坡上傳來一陣馬蹄聲,聲音十分嘈雜,聽上去人數眾多。還未等鹿寧去檢視,胡七卻先慌張起來。

“鹿姑娘,快躲起來!”

鹿寧詫異地看向他:“為何要躲?”

胡七咬著牙說道:“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出現這麼多人,肯定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