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楓瑾立刻板起臉,不悅地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本王現在的日子很舒心!皇上賜給本王最好的宅邸,平日裡吃穿用都是最好的。你這樣的話若被皇上聽到了,還以為是本王在抱怨。被百姓聽進耳朵裡,還以為我們的兄弟情深是假的。你就不怕惹得龍顏大怒嗎?”

張亨一怔,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立刻收住話頭。可他見羽楓瑾裝傻到底,便氣不打一處來,乾脆撕破臉冷喝道:“少給我來這套!我給你面子叫你一聲翊王殿下,你可別不識抬舉!識相的將那女的交出來,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否則,我就在皇上那裡告你黑狀,定叫你比現在難受十倍!”

見張亨已氣急敗壞,羽楓瑾反而平靜下來,搖頭輕嘆著:“張亨,你說的人我沒見過,你說的事我也沒做過。你若真想對付我,我防不勝防。只不過,皇上會不會受你擺佈你心中清楚。還有,我奉勸你一句:凡事收著點別太張揚!若真被皇上知道有人證在,你覺得他真會不顧眾怒來保你們嗎?”

“你!”張亨撐圓了雙目瞪著翊王,右邊的拳頭已慢慢抬起。

恰在此時,一隻又瘦又大的手猛地按住他的手。張亨怒目轉頭,只見阮浪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眼中滿是警告之色。

阮浪始終盯著張亨,卻向羽楓瑾說道:“殿下,咱們該走了。可別讓皇上等急了!”

“好!咱們走!”羽楓瑾扯起嘴角笑了笑,擦過張亨的身旁揚長而去。

瞪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張亨惡狠狠地罵道:“媽的,本以為他是個軟骨頭,沒想到這麼狡猾!竟然軟硬不吃!”

劉容拍了拍他肩膀,低聲說道:“算了,宮裡說話不方便,咱們還是出宮再說吧!”說罷,他便硬拉著張亨,急匆匆往宣德門走去。

二人剛邁出皇門,張亨的隨扈立刻走向前來,塞給他一個字條。

張亨疑惑地問道:“誰給的?”

隨扈低聲道:“馬幫的風長老命人送來的!說叫您速看!”

聽到風長老的名字,張亨連忙開啟字條看了一眼。嘴角立刻浮起得意的笑容:“果然是那個翊王在搞鬼!”

劉容奇道:“字條上寫了什麼?”

張亨將那短箋塞給他,一拍他胸膛,沉聲道:“想找的人找到了!告訴兄弟們,今晚可有事兒要乾了!”說罷,他仰頭大笑了幾聲,便得意地揚長而去。

另一邊,一擺脫了劉容和張亨,羽楓瑾的臉色便倏地沉下來:

他知道寒煙的事早晚會被人發現。卻沒想到,張亨這麼快就挖到自己身上來。看來,是馬幫洩露了秘密、出賣了自己!

難道鹿幫主兩次爽約都是故意的?她不是被牽絆住了,而是不敢面對自己!

憤怒過後,羽楓瑾又很快平靜下來。因為他忽然想起燕榮提及過顧氏父子來拜訪時的情景。

這讓他隱隱覺得:這個鹿幫主應該不是個出爾反爾、背後捅刀的小人。就算真是從馬幫中洩露的,也一定事出有因,他絕不能武斷以免誤事!

羽楓瑾走到紫宸殿前稍稍駐足,待他穩了穩心神,整理了一下衣冠,才留下阮浪在門外,獨自一人邁進殿去。

紫宸殿內肅靜無聲,青花乳足香爐中青煙嫋嫋。渝帝正斜臥在羅漢榻上,隨意翻看著奏章。他皺著眉頭神色有些嚴肅,緊抿的雙唇帶著一抹不悅。

羽楓瑾穩步走到跟前,恭敬地拱手一揖,朗聲說道:“臣弟叩見皇上,吾皇萬歲!”

渝帝抬起眼簾,輕輕“嗯”了一聲,向一旁的雙喜公公一揮手,慵懶地說道:

“雙喜,賜座!”

雙喜公公捧來一個繡墩放在他身後,羽楓瑾謝過隆恩,便一撩衣袍端正坐下。

渝帝沒有在說話,仍繼續看著奏章。羽楓瑾也安靜地端坐著,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耐煩。

一個時辰轉瞬而逝。門外的日頭已漸漸偏西,夕陽的餘暉灑進殿來,為一坐一臥的二人籠上一層金光。

雙喜公公抬頭看了看天色,微微躬身笑著說道:“陛下,時候不早了,該去用晚膳了。”

渝帝又“嗯”了一聲才放下奏摺。他一抬眼,見到雕塑一般的羽楓瑾,才恍然道:“翊王來這裡多久了?”

未等翊王答話,雙喜公公忙躬身笑道:“回陛下,殿下來了一個時辰。”

渝帝揉了揉太陽穴,疲倦地說道:“朕看奏摺看到忘了時辰!還是你會辦事,知道給翊王拿個繡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