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在自己的房間已經睡著了。

陳子看到屋裡檯燈還亮著走進屋去,唸叨著:“這孩子,睡覺也不關燈。”

她愛憐地看著熟睡的孫女,給她輕輕蓋上被子。走到書桌前,正要關臺燈,發現北北給爸爸、媽媽寫的信。

陳子不禁讀了起來:“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好。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您們了,特別想你們……現在小區隔離,這是一封不能寄出的信,只好藏在我心裡,等你們勝利回家再給你們看吧……”

陳子看著孫女睡熟的面孔不禁擦起了眼淚,過了一會兒,她關上了檯燈,月光透過窗欞,灑落在靜謐的小屋裡……

夜已經很深了,鄭田野家的書房裡還開著燈,王卉還在查閱資料,做著案頭工作。

鄭田野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衣走了進來,說:“都半夜3點了,還不睡呀?”

“剛開展工作,有大量資料要處理,明天還得提交報告,只好開夜車了。”王卉頭都沒抬,繼續看著資料。

鄭田野怕她累壞了,心疼地說:“我就知道,你一工作起來就拼命,還是悠著點,注意身體。”

“疫情不等人啊!你怎麼還不睡?”王卉抬起頭來,看著鄭田野,這麼多年了,丈夫難得關心自己一回,讓她的心暖了一下。

“睡不著啊。”鄭田野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月色,似乎在想著什麼。

“在想什麼?”王卉忍不住關心起他來。

“在想孩子們。”鄭田野沉思著。

“呵,奇怪了,你恨不能把女兒都推出去,還會想她們?”鄭田野的回答讓王卉感到有些奇怪,她看著丈夫高大的身軀,問道。

鄭田野仍然沉思著說:“擔心啊!”

“我都不擔心了,你擔什麼心啊?”王卉不無譏諷地說。

鄭田野回過頭來,糾正說:“我的擔心和你的擔心不一樣。”

王卉沒想到鄭田野會這樣說,她問道:“你又想什麼鬼主意?”

“曉曉嬌生慣養,從幼兒園一直讀到研究生,可以說一帆風順,沒受過委屈。這次和非典較量,對她是一次嚴峻的考驗,我擔心她承受不了……”鄭田野繼續沉思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鄭田野話使王卉忽然對他抱一線希望,想讓他利用自己的影響把曉曉調出來,於是試探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無為而治。”沒想到鄭田野回了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就是說什麼也不做?”王卉失望地問。

鄭田野點點頭說:“不兌熱水、不潑冷水、不過問,讓她自己去承受、去歷練。”

“好你個三不政策。你這是冷漠,冷血動物,還不如狼呢!”王卉聽了氣不打一處來。

“要讓孩子適應社會,有出息,當父母的有時候真得學學狼,那才是大愛呢!”鄭田野不打算和王卉爭辯、妥協,說出了一句沉甸甸的話。

王卉掂量出了這句話的分量,裡面蘊含著做父親的大愛,相比之下,自己想保留一點兒當媽得私心,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她感到一時無語。

黎明將至,鐵路醫院非典病區靜悄悄的,搶救室裡還亮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