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晴與人說完話,見梓籬不讓她去村堂:“道長緣何阻攔?”

“姑娘知貧道從不打誑語。你若強去村堂,那個叫龍回雲的必無生還之理。還望姑娘三思?”梓籬合十道。

“面壁室裡那麼多的毒物,龍回雲能生還?”袁可晴不信。

“吉人自有天相,貧道反覆推算,他雖陷惡室裡,卻並未大限。”梓籬道。

袁可晴仍遲疑不絕:“我還是想去瞧瞧,面壁室可不是普通牢室。”

“你真想他死,貧道不再阻攔。請便!”梓籬不悅了。

袁可晴輕咬薄唇:“好吧!”猶猶豫豫跟梓籬回了家。

面壁室裡的風光,讓時常與虎豹豺狼打交道的龍回雲渾身雞皮疙瘩,褐體紅睛、鴨子般大小的食人蝙蝠密密麻麻掛滿了牢頂;遍地藍黑相間、眼冒綠光的雙頭蛇,呼呼吐著尺長的信子。

儘管早將生死度外,面對讓人肉麻的惡蟲,他仍感心驚肉跳。不禁破口大罵起來:“檬速紈,你個不得好死的狗雜碎,勞資不過夢裡和你女兒溫存了幾回,就如此惡毒對待勞資。勞資變作鬼,也不會放過你個龜孫子的……”

驀然驚覺,剛才不是無法發聲嗎?現在怎麼突然好了?

“吱吱吱……哧哧哧……”

就在龍回雲發愣的檔口,食人蝙蝠、雙頭蛇如潮撲來。

人在危及情形下,要麼嚇傻,要麼發揮出超常水平,龍回雲顯然屬於後者。

衝到前面的蝙蝠、雙頭蛇,被雙臂舞成風車的龍回雲瞬間擊潰一大片。

無奈,這數以千計、飢腸轆轆的毒物毫不退讓,紛沓而至。

“檬速紈,勞資操你先人……”

“吱吱……哧哧……”

龍回雲罵聲未落,毒物們突然像遭遇天敵一般,怯怯退避、惶恐擠開。

又驚又恐、累得氣喘吁吁的龍回雲哪顧得究其原因,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村堂上,正襟危坐的慈濂得了檬速紈的金袖箭,當時歡喜不盡,慢慢又覺得美中不足。因為這東西只能收藏,不能用來花銷。

他以前每次在村裡所得,檬速紈都會從中抽頭。心裡暗想:“此回涉及面廣,收入自然驚人,貪得無厭的檬速紈又將抽多少呢?”想著想著,不由想到答應他十張火皮的龍回雲來,“要是將那小子救出來,必會對我感恩戴德,說不定十張火皮自動就提升到十五張、二十張了。”

如此一想,他決定再為龍回雲開脫一次。可又無藉口。越想越煩,那張蠟黃的猴臉慢慢吊了起來。

親自端著碗燕窩進堂的檬速紈,瞧慈濂臉色不好,知其為利,佯裝不知,恭恭敬敬捧上茶:“上師勞頓,先潤潤嗓。”隨後吧嗒了下厚嘴唇,決定探探慈濂對“瘟疫”的態度:“家母病情危及,還望上師妙手回春。”

“雖然貧道還未接觸患者,從瘟疫發展的情況,已深知棘手。這次怕是不容易。”慈濂從檬速紈微妙的情緒變化上看出了此疫有蹊蹺,於是討價還價。

慈濂索價在檬速紈意料之中,微微一笑坐到了正中那張他專享的寬大獸皮椅上。“此次瘟疫,不止病人家屬為上師籌好了厚禮,村堂管事部已略備薄酬!”

慈濂知是檬速紈客套,管事部名義上是村裡的,實則是他自己的個人小金庫。只是如此表態,意思這次不會抽頭。“這個在蚊子肚裡都想刮油,鷺鷥腿上都想取半斤肉的傢伙,錢就是他的命。看來此回不是一般的棘手了。”想到此,他懶洋洋瞟了眼碗裡,“不會又是一張白條吧?”

“還請上師見諒,上次所欠,確因賬上無餘。此回一併奉上。”檬速紈說完起身從椅背提過一個小包,“這是村堂裡為上師備的一點茶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