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皇帝沐浴更衣,起駕出宮,文武百官緊隨其後,今日禮部安排了重要事項祭天祭地,為民祈福。

旗安年坐於龍輦之上,雙目微閉,一夜未眠,對於有著高階修為之人不算什麼,可是連續數月的操勞,讓他倍感心力憔悴,從收到第一份潰敗戰報到如今,基本沒有好好休息過,祭祀最需要靜心,不然是對天地之大不敬,拋開一切紛擾,打坐調息,

然而事與願違,剛離開皇宮,隆隆的戰鼓聲就不絕於耳,旗安年沒有動,緊接著一道道音波傳來,東西南北,環繞整個都城,“旗安年,可敢出來一戰?”

“縮頭烏龜,妄為人君!爾若引頸受戮,饒過旗民百姓!”

“送旗國一份大禮,巳時允許親人和俘虜見面,莫錯良辰!”……

喊聲一遍一遍,有威脅,有譏諷,有煽動,有挑釁,汙言穢語在整個旗都上空迴盪,旗安年睜開眼,怒喝一聲:“停!”龍輦停下,禁衛軍和百官停在原地,羅毅快步來到龍輦之前低聲道:“陛下,是敵軍那邊的誅心術,莫要放在心上。臣去加持一下護城大陣。”

旗安年擺擺手,護城大陣沒有啟用聲音隔絕,一是為了節省能量,二是敵軍在城外至少十幾裡開外,一般的戰鬥也不需要隔音,“和俘虜見面是什麼意思?”旗安年問道。

羅毅小心地說:“臣已差人去查。”兩人心中都有不詳的預感,只是誰也不願意說出。

旗安年靜靜的等待,所有人馬原地待命。敵軍的叫罵聲絲毫沒有停歇,每一句不堪入耳之言都要重複好多遍,恨不得在人的腦子中生根,不多時,一位禁衛軍飛奔到羅毅身前:“報!”

“說!”羅毅沒有想隱瞞情況,畢竟所有人都聽到了敵人叫囂的言辭。

“敵軍將我軍的百名俘虜綁到陣前,巳時斬首。”

龍輦內寂靜無聲,心中的猜測得到驗證,在旗都外殺自己的將士,眼睜睜地看著,這是對旗國當眾打臉,也是對皇帝最大侮辱,而且還會滋生出無盡的負面影響,軍士士氣低迷,百姓寒心,投降因子增長,離心離德……

時間一息一息地過去,龍輦內鴉雀無聲,彷彿裡面沒人一般,等了許久,禮部大員硬著頭皮快步來到跟前,戰戰兢兢地勸慰道:“陛下,時辰將至,祈福萬民,風禾盡起,宵小穢語,不縈於懷。”祭天祭地每年都有規定的日期,現在是非常時期,禮部好不容易算出來良辰吉日,希望能讓旗國得道天助,擊潰敵軍。

旗安年痛苦地閉上眼,深吸口氣,緩聲道:“走吧。”

羅毅釋放出隔絕光罩,不想讓外面的聲音打攪皇帝,旗安年制止道:“無妨,穢語擾人,警示吾心!”

禮部大員拉了拉羅毅道:“羅總軍不必擔憂,禮部早有安排。”說著一揮手,一干小吏們開始吆喝:“皇帝祭天,為民祈福,皇帝祭地,旗國永固!”

人馬繼續前行,目標城西天地壇。

旗都地勢西高東低,天地壇建在西邊寬闊的高地之上,意於大地厚重接近藍天,天壇為圓,地壇為方,暗合天為圓地為方之理,天壇在南,南為陽,地壇坐北,北為陰,承天南地北之設計。

天地壇周圍蒼松翠柏,莊嚴肅穆,筆直的神道直通祭壇,神殿、神院、斎堂位於兩壇之間。神殿中供奉著“皇天”神牌,東配殿供奉“太陽神”及各大星宿的神牌,西配殿供奉“月亮神”及風雨雷電雲的神牌。

神院主要用來存放祭司的物品用具,活祭的牲畜、家禽會在院中宰殺。

齋堂則是皇帝祭司前齋戒之所在,也是休息的場所,今日祭天后,皇帝就要在這裡齋戒到凌晨,再行祭地之大禮。

一切準備妥當,吉時將至,皇帝身穿祭袍,上面繡有日月星辰及龍紋,頭戴十二冕旒冠,腰間墜玉,步入祭天壇,祭天壇為圓丘狀,底大頂小,共分三層,取三生萬物之意,每層石階九級,和九為極之理。

緩步登上祭壇,鼓樂齊鳴,告知天帝,可降臨享祭,立於東方拜於西,口中吟誦祭天文:

先祖生於亂世,丕顯明德,平天下之亂,握瑜懷瑾,

得天眷顧,統一隅之地,百王擁立,主宰庶民,

創旗國基業,仁德安邦,垂法至今,欽承祖訓,世代勤勉,

百姓富足,綿延7583載!然虎狼環飼,再起硝煙,

置百姓於水火,吞疆霸土,顛人倫五常,朕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