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千里,白釉揹著手,在極地搜尋著江明野的身影。

她一個司雷之神,最喜歡火與電,對水和冰,滿是天生的厭棄。

在這樣的冰天雪地之中,她的靈力也十分凝滯。

很快,她就不能走那麼迅速了。

風雪又囂張了起來,將她胸口的扣子刮碎,冷風和暴雪灌進單薄的身子裡。

晶瑩的腳趾,已經麻木到殷紅。

她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繼續逆著風雪,無聲無息地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極地晦暗的天空,根本看不出時間,而這片陰沉沉的晦暗,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徹底拉開了。

極地幕布的後面,是高絕凌雲的九重天。

那裡仙樂悠悠。

那裡喜氣洋洋。

清寡的司雷殿,被裝飾一新,紅綢滿院,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那本應是她要來迎他的路。

神界已經數百年沒有喜事了,八十一位天神全部現身,連閉關已久的風神殿都開啟了殿門,以示祝賀。

便是佛界,仙界,甚至妖魔鬼怪的掌權者都獻上了重禮。

白釉無動於衷,只有半分驚愕:

她司雷殿何時這般有人緣了?

天道也是一身喜氣的衣衫,他坐在司雷殿前,慈祥地說,

“白釉,吉時到了,快去迎你那神夫吧。”

白釉看了一眼被濃霧飛霜封鎖的極地,搖了搖頭,聲音沒有任何波動,

“我看不到他。”

“那,”天道為難的思忖著,

“吉時怕是要錯過了……”

“江明野!”

白釉的聲音如同雷霆重擊,六界八荒,有靈力的全都能聽見,靈力差的,幾乎被震得吐血,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立刻,出現在我面前!”

她的聲音夾雜著驚天的神力,連九天之上的八十一位天神都捂住了耳朵。

並不遙遠的江明野……

被天道坐下的黑熊精死死扼住了咽喉。

“咳咳咳……”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孑然一身立於暴雪狂風的天地之間,白釉等了一秒,又等了一秒。

她抬起頭,北極星一樣明亮的眸子看著天道,輕聲問了一句,

“父君,你可曾有過一個師弟?”

天道臉上還是那麼的和藹,心中卻生出幾分錯愕,白釉這等暴脾氣,被當眾悔婚,怎麼可能不直接劈死那人,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機會?

倒是小看了這個江明野!

他微微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

“從未,為父連師父都沒有,怎麼會有什麼小師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