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可逆(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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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了半天重典,突然又回到興秦之法上面。
這本也是此堂課的題目。
按理來說,這也是應該的。
但是這個轉折令大家感到十分意外,尤其是富弼、文彥博等人。
因為重典是法家中一個很重要的思想。
那麼反重典,就是反法家。
而張斐對於重典的那番辯訴,是深得不少人認可,那就辯論而言,應該是從那裡折返回來,是更優的選擇。
不曾想,張斐卻選擇訟學造成官府消耗的這個論點給折返回來。
別說那些學生,富弼他們都是面面相覷,這二者有何關係?
關鍵減少官府治理成本,這是法家的優點啊!
王安石本來就是要拿這個點去跟張斐辯論的。
宋朝就是面臨這個問題,恰恰也是因為事為之防,曲為之制,導致整個行政機構變得非常臃腫。
制置二府條例司就是針對這個問題進行的權益之計。
但新政仍舊面臨這個問題,反對派太多了。
王安石是情不自禁地問道:“此二者有何關係?”
張斐故作一愣,然後詫異地看向王安石。
王安石竟被他看得有些心虛,趕忙解釋道:“真是抱歉,我無異打擾,只是對此感到困惑,你們繼續上課。”
蔡卞立刻道:“王學士之言,亦是我們所惑。”
張斐點點頭,沒有過多計較,他也知道攔不住,但必須要施加壓力,否則的話,又會爭吵不休。
他沉吟少許,“在春秋戰國時,孔子周遊列國,為何儒家始終未得認可?如果採納孔子之學,又能否成功?”
大家面面相覷。
葉祖恰搖頭道:“恐怕不能。”
“為何?”
張斐問道。
葉祖恰答道:“儒家是講德治,此需教化,教化又需時日,而當時的情況,各國相互攻伐,未有喘息之機,秦國啟用商鞅之前,國家面臨生死存亡,儒家自然難以得到重用,即便重用,也難以成功。”
上官均補充道:“可自漢朝獨尊儒術以來,百姓深受教化,哪怕改朝換代,儒家思想依然是深入人心,可見只要給儒家時日,法家是不敵儒家。”
蔡卞道:“此言差矣,秦國能夠成功,那軍功制是功不可沒,沒有田地獎勵,秦國士兵自不會在戰場上奮勇殺敵。
可田地是從何而來?不僅僅是依靠佔領他國土地,更多是從秦國當時的貴族手中得來的,此也是法家之功。
而儒家是以忠孝仁義立國,是要維護那些貴族的權益,即便儒家教化成功,也無田地獎賞士兵,在武力上面,是絕非法家的對手。”
王安石一眼瞧中此人,這不就是我要的人才嗎?
上官均哼道:“田地總有獎賞完的一日,而仁義則是綿綿不盡,你贏得了一時,也贏不了一世,事實也證明,法家就只贏得一時。”
蔡卞道:“生死存亡之際,這一時就是一世,凡事還是要審時度勢,不能拘泥守舊。”
二人是針鋒相對。
其實他們爭論的也是法家和儒家的一個主要矛盾,法家是追求不斷地發展進步,而儒家則是追求效仿聖人,比較守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