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灼說:“哦?是麼?許是我在激戰之中,一時眼花,看錯了吧……你要知道,我是個半瞎。”

周小渡打量著他,“你喜歡葉冷冷嗎?”

“何以見得?”

“你若不是喜歡她,為何要故意輸給她?為何不躲開她的劍?為何要對她說那些話呢?”周小渡問。

盛灼將那隻瞎眼輕輕地貼到黑刀的刀鞘上,“贏了葉冷冷,對我有什麼好處嗎?我便是輸了,這次滄浪大比的名額仍舊會有我的一個,我要拿第一,到滄浪大比去拿,才有意思啊。至於那些話……哪些話?”

“你騙她時,說的那些話。”

青年無聲地笑起來,“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在騙她?憑你的一面之詞嗎?”

周小渡垂下眼簾,“我就知道,你不喜歡她……”葉冷冷顯然不是官配姑娘。

“我喜不喜歡她,和你有什麼關係?”

周小渡彷彿沒有聽到這句話,自顧自地接道:“那你為什麼要去撩撥她呢?她還以為,你們是兩情相悅。”

“我幾時撩撥過葉師姐了?”盛灼挑起眉毛,振振有詞,“我從未說過心儀於她,更未有過逾矩之舉,便是她喜歡我,那也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罷了。你要知道,喜歡我的姑娘有很多,她不過是無數人中的一個,難道我要對所有姑娘的心意都負責嗎?天下沒有這個道理。”

周小渡怔住了,她雖瞭解到,這位盛灼兄弟比小芝麻更會撩撥女孩子,但卻絕沒想到,這位仁兄如此不要臉。

“你沒有明說,但是,你給她暗示了啊!”周小渡氣道。

“暗示?盛某絕沒有那個意思,是你躲在牆角偷聽的時候,領悟錯了。”

周小渡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吧?”

這絕不是系統說的那個原劇情裡很純情的男主角!她帶大的那個和這個比起來,簡直是純白無瑕!

“你要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盛灼不置可否。

周小渡正色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撩撥這個,撩撥那個的,有什麼意思?你能都給娶了嗎?姑娘們也不是傻的,能被你哄騙一輩子嗎?你這樣子,哪日玩脫了、搞砸了,教人家怎麼看你?行善事,結善果,行惡事,結惡果,你對感情的態度不端正,以後就沒有好果子吃,正經收心,找個喜歡的姑娘,一心一意對人家不好嗎?”

盛灼鄙夷地看著她,“我對感情什麼態度,與你有什麼關係?大姐,你是我什麼人啊,這般干涉我的私事?”

周小渡氣極,上前一把擰住他的耳朵,“姑奶奶是你娘!”

盛灼用刀拍打她的手,“鬆開!這是你第二次輕侮我的母親了!”

“我憑什麼不能……”周小渡嗆聲了一半,忽地止住了口,想想,就算蘭惠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在這裡,又有什麼資格對蘭惠置喙呢?

她在這裡,有什麼資格管盛灼的事情呢?他們明明就是兩個陌生人。

周小渡也體會過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知道那種為了生存而拋棄所有原則的無奈。

她至少,還身體健全,也有人願意為了她豁出命去。

他至多,也只是用點小伎倆,撩撥了一顆芳心,遠沒有她這種人罪大惡極。

她沒有立場和資格去對盛灼指手畫腳。

周小渡鬆開手,默默地背過身去,憂鬱地坐著。

又望見前面桌子上擺了一盒糕點,便垂頭喪氣地走過去,開啟盒子,吃了起來。

此時正是深夜,屋裡沒有點燈,那盒子裡的糕點長什麼樣子,她也沒細看,嚼在嘴裡,甜膩甜膩的,回味還極其發苦,滋味不算好。

她一塊接一塊地吃,悶頭不語。

盛灼看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道:“那盒桃花糕放了好久的,應該都壞了。”

她似乎沒聽見似的,渾不在意地繼續吃。

不覺得味道不對勁,也不覺得噎嗓子似的。

盛灼道:“你要是吃壞了肚子,可別賴上我。”

她只是靜默地咀嚼著,彷彿完全聽不到他的話,和他處在兩個不同的空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