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裂縫

艾陵的耳邊響起樹葉的摩挲的沙沙聲,昆蟲翅膀振動的嗡嗡聲,還有碎葉折斷的咔嚓聲,像是有什麼動物從她的身邊經過。

動物?不對,應該是怪物?

艾陵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她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黑暗依然籠罩著深淵。

艾陵側耳傾聽,身下並無半點聲響,她在夢中聽到的動靜好像只是錯覺。她看了一眼天空:“現在還是淩晨嗎?”

她伸了個懶腰,打算換個姿勢繼續睡覺,身下卻傳來了榕樹兄熟悉的嘮叨。

【你終於醒了,你這一覺可睡得真香,我差點站著也和你一樣睡著了。】

“榕樹兄,你就能站著。”艾陵誠懇道。

【哈哈,被你聽出我的笑話了。唉,現在就只剩下你欣賞我的笑話了。】

空腹加上“聆聽”的副作用驅走了艾陵的睡意,她只好放棄了回籠覺的想法,但是她突然想起來了深淵的“997”的日夜變化。

“又忘記了深淵的997作息了,不到早上九點天空是不會亮起來的。”

伴隨著“榕樹兄”頻道的早間節目,艾陵邊睡眼惺忪地慢慢咀嚼著手中的怪物肉幹,邊繼續瞭解榕樹兄和蟲子的抗爭史,等待早上九點的到來。

在艾陵的出神的期間,榕樹兄的抵禦行動已經到了“分泌物質”。艾陵並不想知道蟲子的溶解過程,她打斷了榕樹兄的早間節目:“榕樹兄,昨晚有沒有人經過附近?”

【沒有。】

這是艾陵預料之中的答案,果然,她在睡覺之前感受到的注視只是錯覺……

【只有一個人來到樹底下,不久前才剛走。不算是經過。】

“什、什麼?”艾陵咳嗽了一聲,“有人一直站在樹底?你,你怎麼不叫醒我?”

【啊?我看你睡得這麼香,那個人也只是坐在樹底下,不算是危險。】

只是偶然嗎?這個人想要尋找一個休息的地方,只是恰好和她選中了一棵樹,只不過她選擇了樹上,他選擇了樹下。

但是會有這樣的巧合嗎?除非樹下的這個人在特意找她。

一個荒誕的想法掠過艾陵的大腦,她下意識道:“榕樹兄,你有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嗎?”

【看不清,天都一直黑著呢。】

聽到榕樹兄的回答,她抬頭望向深淵漆黑的天空。除了類似賴玉澤的機械眼外,如果沒有光,正常人根本不能看清身前的事物。

“那個人不可能是江亦,如果是他,為何會不等我醒來就直接離開?”

盡管知道那人是江亦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艾陵摸黑慢慢爬下了樹。藉助手電筒的燈,她低下頭,只見地面鋪滿了葉子,遮掩了一切能夠發現的線索。特別對於一個門外漢來說,等於沒有任何的資訊。

艾陵起身,正打算放棄這無用的“過家家式偵探”行為時,她餘光掃到了一個古怪的印痕。

樹根間恰好有一塊濕潤的泥土,而這個夾角藏著一個凹陷的印痕,圓圓的,令艾陵聯想到某樣工具。順著這個凹陷的印痕,艾陵馬上往四周四處張望,然而,只有這個狹小的夾角藏有裸露的泥土。

只有這一個印痕,她不能確定是江亦的柺杖留下的。艾陵蹲下身,仔細觀察這一道痕跡,這一個圓壓得很平,也就是說力度是垂直的。

如果那個痕跡真的是柺杖,這個力度的話……這個人坐到了樹上?

“說不定只是一個普通的印痕,不要過度聯想了。”

盡管嘴上這麼說,但是艾陵單手撐在樹根上,坐在昨晚那人的同一個位置:“抱歉,榕樹兄,我坐一下這個位置。”

【哎喲,行吧,你坐一下就快點下來。】

艾陵單手舉高手電筒,上下晃動,左右旋轉,光圈打在濃密的樹葉間,霎時投下了巨大的陰影。

“這個位置看起來沒什麼特殊的……”艾陵的手突然停住,“這個地方是我昨晚睡覺的地方。”

手電筒的光圈打在兩根粗壯的樹幹之間,那恰好是她和榕樹兄選中的休息地。如果先前的一切都只能算作是巧合,這個發現完全擊碎了“那個人只是隨便找了個地方”的說法。

一整夜坐在能夠看到艾陵的地方,卻沒有做出任何有害的行為。她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這個人在替她守夜,而這個人她也只能想到江亦。

當這個結論浮現在大腦時,艾陵的嘴角不禁勾起:“不錯嘛,我在街邊撿到你,你在樹底發現我,一人一次算是打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