嘮叨的新朋友

艾陵捏緊了信封,她終於明白了秦易笑為何一直沒有回複她。恐怕秦易笑一直處於危險中,才不能及時檢視信封。她的目光落在試圖遮掩血跡的表情包上,無奈笑了一聲。

“不愧是同一個協會裡長大的人,繪畫水平和喬思安差不多。”

艾陵收起信封,再次掃視了一眼這一片混亂的樹林。樹林到處都是腐蝕的痕跡,她不能找到江亦的消失痕跡,起碼證明瞭觸手怪並沒有佔據上風。

“是觸手怪的力量變弱了,還是江亦的實力很強?”

艾陵並沒有深思,她更加擔心信封上的“表情包”。順著記憶中秦易笑離開的方向,艾陵離開了這一樹林。在離開樹林之前,她忍不住再次回頭。

可惜,她期待中的那一雙溫柔的銀眸並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再次轉過身。艾陵拿起了地圖紙,她的目光落在地圖紙前方的區域,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疑。

艾陵來過秦易笑逃走方向的區域,提起深淵的樹林,她很快回憶起自己差點變成韭菜的地方,前方似乎是她上一次去過的韭菜田。

隨著趕路,艾陵終於來到這片韭菜田,她環視這一片曾經來過的樹林,卻遺憾發現,她沒有植物學家的天賦,根本看不出這裡和之前的樹林有什麼區別。

“不過在這片樹林時確實比之前那一片舒服,是因為這裡的植物沒有那麼茂盛嗎?”

在這片樹林走了很久,艾陵還是沒有找到秦易笑的蹤影。她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根上,望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快九點了,嚴格遵守“997”的深淵即將變黑,她要找一個過夜的地方。

“天黑不適合趕路。而且即便是白天,這裡的路也太難走了。”

雖然有地圖紙,但是艾陵直線距離走得並不遠。在複雜的樹林中,面對無法跨越的樹木或密集的灌木叢,她有時候要繞路,甚至原路返回。

獨自一人走在深淵,艾陵明白了經驗的重要性。缺乏可靠的向導,她只能從零開始盲目探索。

“如果我的技能‘聆聽’能夠起作用,”艾陵摸向一旁大樹粗糙的樹皮,“就能讓樹木告訴我該怎麼走了。”

在無盡的走廊裡的嘗試失敗後,艾陵並沒有放棄。她又試著和不同的大樹對話,遺憾的是,回應她的只有沉默,這一路上,她的技能唯一起作用的物件是路邊的石頭。

但是石頭給予的資訊極少,只知道有一群螞蟻曾經在它的附近安家,但是這群螞蟻搬了家。

“螞蟻搬家?為了這個壞兆頭,我還付出了一個肉幹,這算是付費找黴運嗎?”

不過,這一個肉幹讓艾陵瞭解到“聆聽”的作用範圍,她只能和非生物進行交談。至於生物,無論是不能動的還是能動的,她都“聆聽”不到它們的聲音。

艾陵收回雜念,她得找個休息的地方。她懷念起城市廢墟,隨便找棟樓鑽進去就可以休息了。她掃視了一圈周圍,嘆息:“地面全是樹根和石頭,就算我和豌豆公主無關也在這裡睡不著。”

【你可以睡樹上。】

“誰?”艾陵下意識望向腳底的石頭,她拍了拍石頭表面,“你剛剛在說話嗎?”

【我在你屁股下面。】

“屁股下面?”她的視線移向棕褐色的樹皮,“但,但你不是植物嗎?”

【你忘記我了?啊,我的模樣和先前不同了。】

和先前不同的模樣?艾陵想到了清道夫任務後,那一片從韭菜變回原來模樣的樹。艾陵試探:“你是韭菜?黃的?綠的?還是淺綠的?”

【都是韭菜,就不分深淺了,什麼顏色的韭菜都是等著被割。重點是現在的我不是韭菜了,我是一棵榕樹。】

榕樹含糊的回答倒讓艾陵確定了它曾經的韭菜經歷。為了自我保護,生物會自動逃脫或遮蔽記憶中的痛苦,榕樹無法回答曾經的顏色,真實性反倒提高了幾分。

“榕樹兄,你怎麼能夠和我對話?”艾陵好奇,“這一路上我和你的很多兄弟嘗試對話,都失敗了。”

【你身上有至高者的氣息,曾經的韭菜兄弟應該都能聽懂你說的話。】

“至高者?那個鋼球?”艾陵說,“但是那個鋼球已經沒了。”

【鋼球?你這麼稱呼它?哈哈哈,這個名字很貼切。至高者就是一顆鋼球。我們因為一顆球變成韭菜。】

艾陵靜靜坐在樹根上,聽著榕樹沉浸在狂笑之中。在這陣狂笑中,她能聽出自嘲和悲哀,榕樹與其在笑鋼球,更像是嘲笑曾經自己的無奈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