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兵若不遂心願便起兵 得冊封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阿如感動了一瞬。

巴絲瑪是因答伏爾偏愛自己而效忠,唯獨這一句,明顯就是身為女子之間的憐惜。

這麼長時間了,不論是巴根還是陸松鳴,甚至樊纓都在刻意避而不談這件事。阿如雖也嘴上說不在意,可誰能真的不在意呢?

那可是承載了自己巨大希望的孩子啊!而且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阿如眼眶立刻就熱辣辣得烘下淚來,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真切切的心痛。

“看過了。”阿如應和著,交代巴絲瑪:“孩子我就交給姐姐了,以後不止我,連姐姐的生死都與他息息相關。”

巴絲瑪知道輕重,狠狠點頭:“您放心,有我在就有孩子在。”

有這句話阿如就放心了,忍著淚奪門而出。

原來真正心痛的時候是沒心思演戲的。

阿如抬眼望向蒼穹,銀河璀璨依舊,星鬥明滅一個春秋,那個將自己扛在肩上說此大好江山任阿如馳騁的男人也由答伏爾換成了樊纓。

阿如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其他男人,但這條路,她會堅定走下去。

朝廷的批複是第三日午後到的,先傳到甘州,樊纓又命人封了直送到漠北。

上面說樊纓解涼州之圍有功,進為定遠將軍、涼州都督府長史。

涼州都督府?

阿如看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明白這是朝廷要單在河西設都督府的意思。

往年就有敕建都督府的,多是邊郡地方,以朝廷派官管理地方軍政,又叫羈縻。打下黑水部的時候,就設了渤海都督府,以燕竟的堂兄為都督,由此還得罪了曹家兄妹。

如今這個涼州都督府肯定也是這樣。只是時機如此湊巧,單在自己與大蕃關系緩和之後,很難不叫人懷疑曹氏兄妹又要趁機摘這勝利果實。

“她倒想得比畫得美!”阿如冷笑不語,心中已經有了應對辦法。

只是朝廷正式的敕封聖旨還沒到,不知道會派誰來做這個涼州都督,阿如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火速召來祖合熱商議,阿如開門見山:“左將軍,這一兩年從主上到我怎麼在河西盤算的您應該看得明白吧?如今朝廷有了新動向,意欲派人鳩佔鵲巢,您能答應嗎?”

這是答伏爾的遺願,祖合熱怎麼會不知道,惡狠狠道:“狼主英雄折戟夢斷河西,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若生不能完成狼主遺志,死了也無臉去見他!”

“左將軍與主上如此情深義重,實在是君臣佳話。”阿如趕緊給戴高帽,“如今朝廷打算敕建新的涼州都督府,花落誰家還未可知。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您立刻帶五千人隨我南下,囤兵涼州,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意思!”

祖合熱是個武人腦子,耿直說道:“若不能如願加封您,我就宰了那什麼狗屁都督!”

阿如失笑,忙擺手安撫他:“如不如願得看咱們得到了什麼,都督只是個名兒,給誰都行。咱們得看名兒後頭的東西,若不值當,您再宰了他不遲。”

祖合熱哦了一聲,應下了。

他能誠心服答伏爾除了答伏爾威猛雄壯外還有個靈巧的腦袋,能用智慧解決許多不值當動武的事情。如今這哈騰也是,不管他承不承認,公主的腦子只有答伏爾比得上。

當日就點兵往南,祖合熱為左廂軍指揮使坐鎮後方,達步率一千人跟阿如先行,至涼州城外與烏日取提彙合。

安頓好伏兵,阿如帶著近衛回了甘州,任命聖旨幾乎與阿如前後腳到,來傳旨的是個年紀稍大的內官,面目很是白淨慈祥,見著阿如便一口一個公主,叫得比誰都親。

阿如訕笑寒暄兩句,跪下接旨。

門下敕皇帝聖旨,敕建涼州都督府,治甘,涼,肅,伊,沙五州之地,軍政、民生、財稅皆出都督,敕封定國公主李雲昭遙領涼州都督充河西節度使,樊纓為都督府長史,曹令為都督府長史,張試為都督府參軍,玉容為都督府經略使。

內官讀完聖旨,白淨慈祥的臉就笑成了一朵花,揮手叫人把一應該用的印璽、魚袋、節綬、牌匾並賞賜一股腦往前端:“公主您看,這是聖上親手寫的牌匾,敕建涼州都督府,叫人鐫刻描金一起送來,您這可是獨一份兒。”

阿如看了眼,果真一塊丈長楠木額匾,字寫得遒勁有力,刻工也是頂級的。氣派十足,很有一方封疆大吏的威儀。

只是這能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能寫出來的?騙鬼去吧!

但皇帝雖小,面子還要給的。

“多謝聖人!”

阿如道了謝,內官又引她看第二個:“這套金甲是太後賞您的,專問過王妃您的尺寸,量身為您做的。太後還囑咐我轉告您,曹家二郎酒後失言沖撞了您,已經罵過他了,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