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柳失蹤肅州雞飛狗跳 那盧說謊夫人飲鴆自盡

怎麼偏偏這麼巧?

“你見過他?”阿如嗅到線索的氣息,追問道,“什麼時候?在哪裡?他又去了什麼地方?”

楊大膽本就有些焦急,這下更是緊張,思索著說:“您出城不大一會,我從茅廁出來正好看見他,道長還好心提醒我追不上您了。之後我就覺得有些睏倦,左右沒事找了個角落睡覺,至於他在哪,去了哪裡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按黃裕夫婦屍體狀況來推算時間,山柳這個時候應當已經得手,正要逃離現場的時候遇見了楊大膽,為緩解緊張從而攀談。

可是若只是攀談幾句,他怎麼會消失得這樣徹底?

“你在哪裡睡覺?”阿如想來只有楊大膽睡覺的時間有問題,“睡了多久?”

“我……”

楊大膽努力回憶,但還是想不起具體時間:“我不記得睡了多久,還是樊久叫我起來的,就在您回來不久。”

算起來時間並不短,足以叫山柳借他身份出城去了。

只是不知道山柳使了什麼手段竟叫他睡了這麼久。

阿如現在沒心情處理楊大膽,只是叫了樊久進來,將人交給他:“去掌罰吧,該怎麼按將軍定的規矩來。”

只剩下陸松鳴時,阿如揉揉緊脹的額角,疲憊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自打蕃人圍了涼州,接下來發生的事一件接一件或多或少都能和我扯上關系,好似後面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波助瀾一般。”

陸松鳴倒還算淡定:“咱們謀劃的事會越來越被人知曉,浮出水面是遲早的事。”

“是,”阿如仔細梳理起來,“沒錯,遲早會浮出水面,但這個時機有些湊巧。您想想,涼州之圍後,我為百姓口糧懲治了一幫豪族富商,這些人怨恨我沒什麼,就怕他們背地裡使別的壞。甘州時疫之事,我不是沒懷疑過張試,但他的家族,包括涼州富商都得依賴商路,投毒對他們來說百害而無一利。涼州甫一安定,朝廷的監軍就到了,他們是怕我與張試言和我明白,但事實上張試不可能與我合作,哪怕他願意,他身後的家族也不會允許。那麼監軍是來做什麼的?”

陸松鳴陷入沉思,阿如卻思如泉湧,接著說:“是來監視我本人的!曹氏先前放了個曹蕻,燕家姨母去之後他這顆棋子便死了,索性放一顆在我眼皮底下,以監軍的名義,我根本拒絕不了。但監軍沒有實權,很難抓住我什麼把柄,她就想辦法搞出些事情來,依我看這次時疫定是她借了市舶司的手幹的,只揪出個賀徎做那根冒頭的椽子。”

陸松鳴頻頻點頭:“有道理。”

“可黃裕礙了她什麼事呢?”阿如來回踱步,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竅,“他雖與李協走得近些,可為官清廉正直,並不是明確的哪一派,怎麼會惹到她呢?”

陸松鳴不同意這句,搖頭說道:“正因為清廉正直,不肯做對他們有利的事才要除掉他。且黃裕是許閣老的門生,對曹家兄妹來說,本身就是敵人。”

說到底可惜了黃裕夫妻倆,阿如深深嘆一口氣,惋惜道:“黃裕身死的訊息如實上報吧,夫人的身份還得掩飾,您去京都的時候見了獨孤老將軍,就別說夫人身死的事了。就當她早年死在了流放地,我會將她帶回漠北好好安葬的。”

陸松鳴應了,很是欣慰:“殿下真是不一樣了。公主若看見,會很高興的。”

阿如苦笑,她做這些不是叫人看的,是真有那逐鹿的心。

算了,看著高興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他們高興了踏沙部的力量能源源不斷為自己所用。

擠出一個高興的笑,阿如安排道:“我繼續追查山柳,您明日就出發吧,帶上賀徵。”

第二日一早,陸松鳴果然走了,阿如帶人送出城,先前那些甘州兵繼續留在肅州。黃裕身死,阿如得暫時留下主持肅州軍政事。

山柳仍是毫無音訊,阿如叫樊久撤了城裡搜尋的人,暗中都安排在各個路口、交通要道處,只要他還在城裡,必然逃不過。明裡卻是一副山柳已經逃走,放鬆警惕的狀態。布好了口袋,只等他來鑽。

案子未破,那盧還在府衙大獄,阿如叫人不再審問,提了食盒來看她:“聽獄卒說你不肯吃飯?怎麼,要追尋夫人而去?”

那盧從草鋪子裡坐起來些,理了理臉上的亂發,卻是一言不發。

阿如將一碗湯餅遞過去:“我打算將夫人遺體運回漠北安葬,你得跟著去。所以還是吃些吧,別到時候你沒力氣給她鋪羊羔皮。”

那盧眼神亮了亮,卻是懵懂無解:“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們……”

“我是誰?”阿如被這樣一問,倒真愣了一瞬,失笑道,“我是大周的公主也是漠北的哈騰,答伏爾的葬禮就是我主持的,當然知道漠北的習俗。”

那盧微微點頭,顯是信了,但很快陷入絕望:“漠北人最恨我們,不可能讓夫人安穩去長生天的,不可能……”

阿如沒了耐心,將手裡的碗放在地上,起身居高臨下看她:“我說可以,誰敢不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