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偏安不遭兵禍 人心沉浮各自算計

只是來看一看會換掉自己的駐兵還截斷甘州往外一切訊息嗎?

鬼才信!

“我知道!”

但他要演戲阿如便也打算陪著,明白他是想問自己知不知道身世,也不再隱藏,幹幹脆脆道:“你真的是我爹,親爹!”

寧王臉上的表情更加順眼,少了些傲慢,多了份侷促,眼睛也變得亮晶晶起來:“那,那我,能叫你一聲如兒嗎?”

阿如沒什麼與親爹相認的激動,仍是淡淡的,點頭道:“當然能。不過我叫穆九如,並不跟你姓李。”

穆九如……

李協倒對她姓什麼沒多大反應,只是落寞地咀嚼了這個名字半晌,背過身仰頭喃喃道:“九如,九如……你給我們的女兒取了這個名字,這麼說你竟從未怪過我嗎……”

阿如不想知道所謂親爹親孃的恩怨,有多少成長的艱難都已經過去了,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不在身邊,如今不需要他們,他們也沒必要出現。

“好了,”阿如打斷他矯揉造作的回憶,冷冷問道,“你專程趕來與你從小丟棄的女兒相認了,然後呢?”

寧王有些尷尬,忙解釋:“不是的如兒,你聽我解釋……”

阿如揚手止住,心平氣和道:“不必解釋,我不關心你們的過往。我只想知道你今日的來意,別告訴我你是來表演與我抱頭痛哭的。”

寧王嘆口氣:“我是來告訴你,你母親,我找不到她。”

陸松鳴說過阿依慕被囚禁在宮裡某個院落,如今曹氏離宮西幸,想必寧王早叫人將宮裡翻了個底朝天。

找不到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她真的死了並不在宮裡;第二,曹氏隨身帶著她,拿她當了護身符。

阿如想了想,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些,遂問:“你是要我去鳳翔打探?”

寧王搖頭,但很欣賞她這麼快得出結論:“你所料不錯!只是我已經失去了含裳,不能再失去你。你母親的行蹤我自會叫人去查,如今曹氏恐怕也猜出你身份來了,你還是不要露面的好。”

“我的身份?”阿如心中生疑,問道,“我的身份她怎麼會知道?”

替嫁的事只有寧王府的人知道,踏沙部的人絕不會出賣自己,那答案就只有一個!

寧王難得生出些愧疚神色,低頭道:“是我管教不嚴,也已狠狠懲罰過她們母女,你若是……”

已經想到與郭氏有關,但聽見這句袒護還是心中不忿,阿如冷笑:“怎麼懲罰的?也是拋棄她們從此不聞不問嗎?”

寧王期盼般看過來:“如兒,你要生氣容易,但為父只想你聽我一句真心話:你與她們不一樣,你生來是要做大事的,莫在這種事上浪費心神。如今曹氏離宮,為父敢保證她再也回不去京都,到時候你想要什麼都隨你挑,只求你留你妹妹一命。”

阿如聽出這句話裡隱藏的意味來,準確抓出來問:“你為這大位籌謀了多久?十年?二十年?我猜從拋棄我與我母親之時就開始了對嗎?”

孝閔皇帝雖死的倉促,但明明白白是有繼承人的,李協他再不甘心也不敢逾越禮制奪自己親侄子的江山。但如今不同,憑他這些年苦心經營,曹氏與小皇帝回不去京都,寧王就是新皇帝的最佳人選,他會在眾望所歸之下登上大位。

而當初阿依慕被迫進宮,看似是李協無力施救,痛失愛人,實際上是給孝閔皇帝示弱的手段。不然以他在軍中任職的經歷,怎可能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將自己放在郭氏生的女兒之前,不過是因為自己掌管漠北大權,能助他一臂之力罷了。

阿如很難不懷疑當初看似與愛人分離的慘劇就是他自導自演的戲碼。

只是他沒想到阿依慕真的敢在皇帝眼皮底下生下孩子。

且將這個孩子藏得嚴嚴實實,不許她與親爹相認。

自以為他身不由己的阿依慕啊,你是什麼時候看穿他真面目的?

你叫我不許找他尋仇是因為什麼?

阿如終於弄清楚了寧王來的真實目的,當然更看清楚了她這位親生父親的虛偽與狠毒。陸松鳴說阿依慕為情所誤竟是說得輕了,她明明就是被這個男人賣了還幫他數錢,且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愛她。

寧王見她看出來了,索性不再隱藏,收起些親情的虧欠,多了上位者的威儀:“是我對不住你們在先,等事成之日你就是我最尊貴的公主,所有人都比不上你。”

阿如很想笑,不是覺得公主不好,而是笑他自以為是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