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須彌舌戰得民心 葛羅祿圍城萌殺意(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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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須彌舌戰得民心 葛羅祿圍城萌殺意
阿如怎可能讓他說話?
蕃人沒那麼快來,阿如在第一時間控制住定念,並穩住百姓:“諸位,供奉佛祖是應當應分的事,但這樣一份虔誠的心意不該成為別人斂財的工具!定念在沙州這些年,借供養之名,行貪腐之事。百姓的日子已然艱難,他還要橫徵暴斂,與那些搜刮百姓的狗官有什麼區別!”
她有兵馬,加上嵇須彌在沙州多年經營攢下的人脈,很快,當地一些大族的當家人便站出來痛斥定唸的貪欲。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定念也是見過大場面的,絲毫不愧,反而怒視臺下百姓:“呵,愚民!沙州得佛祖保佑,豈是一個瘋女人三言兩語能顛覆得了的!”
當然他引領沙州教務多年也不是白幹的,對外德高望重的口碑還在,百姓只是憤怒自己的錢多花了,並沒有不承認定唸的意思。
只一句話,那幾位大族首領便猶豫起來,低頭竊竊私語。
阿如略略心急,她在沙州還真沒什麼基礎,沈濯來了不過月餘,能招攬千餘兵力已經不錯了。燕竟更是,現在才亮出身份。但這些在京都有用,在沙州這種佛事盛行的地方,真不如定念老和尚一句話。
正要強辯,嵇須彌雍然起身,先向阿如行了一禮,回身對臺下百姓們說道:“諸位鄉鄰,各位家主。常言道民不與官鬥,沙州如今還是大周國土,我等還是大周百姓。蕃兵未至而國土喪,朝廷追究下來遭殃的會是誰呢?大師縱然早有退路,難道能將諸位都帶去大蕃嗎?”
他很少說話,少到阿如幾乎忘了有這麼一個人,但真正說起話來卻是直擊要害。臺下百姓果然安靜下來,竊竊私語的當地豪族也沉默不語。
嵇須彌頓了頓,繼續說:“公主只是想幫大家討個公道,畢竟每一錢一兩的供養銀都是大家的血汗錢。賬目清晰,這也是淨土寺應當應份的事,只要能將這件事理清楚,還百姓一個公道,公主不會過多為難您的,您說對嗎,大師?”
看似是為定念說話,其實句句將他往絕路上逼。斂財的事他根本就說不清,賬目也禁不起查,私鑄錢幣更是殺頭的死罪。定念如今只有一條活路,就是引蕃人前來攻佔沙州,再將今日在場這些人有的沒的全殺了。
但這條路也不是坦途,阿如若豁出去反抗,蕃人也討不到便宜,這個道理定念不會不知道。
緩緩看向嵇須彌,定念笑問:“縣侯此話老衲不懂,據老衲所知您與大周並非一心,如今這番維護,倒叫人,迷惑啊。”
嵇須彌也微微一笑:“照大師的話,您公然做了蕃人的狗,怎麼不算是違背祖宗呢?”
一句話將定念問得語塞,嵇須彌卻不打算放過他,揚聲又問:“若我沒記錯,大師的祖上就是沙州本地人,您身受家鄉百姓抬舉,卻因錢財權勢背判鄉裡,這就是所謂高僧大德的本質嗎?”
百姓的怒火被再次燃起,氣憤指著定念胡罵,手裡拿香燭香表的則一股腦往和尚們身上砸。
嵇須彌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阿如深覺揚眉吐氣了一番,但凡別的州郡她都可以殺了定念再對抗蕃人,但沙州不行,沙州教務不能倒,她只想換個人執掌,不想翦滅百姓的信仰。
揮手叫人將定念及那些大和尚們綁起來,阿如站上高臺,對百姓道:“諸位鄉親,損失的財物我會叫人查過賬本後逐一清算退給大家,請給我一些時間。現下蕃人就要來了,請快些離去,歸家也盡量聚在城裡不要外出,我雖力弱也願與蕃人一戰,保沙州百姓平安。”
這下選誰百姓還有猶豫嗎?紛紛跪拜,齊呼:“公主英明!公主英明!”
疏散過百姓,阿如叫沈濯去查抄定唸的錢庫,金銀分別造冊後暫收淨土寺正殿。又叫燕竟全程盯著,她不是不信沈濯,是要燕竟心裡有數,畢竟這一攤子往後都要交給她。
做完這些已是傍晚,四處點了燈,阿如生怕定念一個老和尚扛不住死自己手上,叫人將他挪進偏殿給了吃喝,剩下的和尚則都在高臺上束著。
最近的蕃人營地在甘泉,離沙州不過三十裡,沒道理現在還趕不過來,必是哪裡生了變故。
但樊纓趕來也需要時間,阿如決心殺李元那晚給樊纓去了信,最快也得五日,現在能用的只有沈濯這一千人。
“其心,”阿如看著夜幕,喊了聲沈濯,“沙州城牆日久失修,蕃人若是攻城咱們一日都扛不住。”
沈濯估摸著她的想法,試探問:“那咱們只能講和了?”
阿如沒答這句,反而問他:“你不覺得我太過輕率,沒有做好預後就殺李元?”
沈濯哼了一聲:“他跟那禿驢勾搭起來貪財又害命,早該死了,能死在您手上都是便宜他!”
阿如輕輕笑著否定:“沙州這種地方,佛事大於其他,地方官與和尚走得近甚至狼狽為奸司空見慣。”
沈濯一愣,阿如接著說:“李元必須死是因為我要推燕競代替定念,留個刺史的位置給他們運作安插,不要擠得別人沒地方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