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三個孩子的娘,我得顧著我的孩子。”

“你落得這般下場,肯定是得罪了很多人。那些人不希望你好,我寡婦失業的,也不敢得罪他們。”

她故意把話說得粗魯難聽。

“我琢磨著,你從前總有親人朋友吧。你正倒黴的時候,人家也不能拋家撇業來救你,但是等過了這段時間,總有人幫你吧。”

蕭晏垂下眼簾,“沒有。”

“啊?你這人咋混的。”陸棄娘震驚,一臉的不敢置信,忍不住嘀咕道,“那豈不是砸在我手上了?”

蕭晏沉默。

陸棄娘無語問蒼天,以後怎麼過啊,她還得多養一個人。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陸棄娘像是在自我安慰,“那你就暫時住下。不過我這個人,脾氣不好,醜話要說在前頭——”

她叉腰,凶神惡煞:“我救你一命,算是不欠你的了。只是我心軟,這冰天雪地的,不能把你扔出去凍死。”

“但在這個家裡,我說了算。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我們吃什麼,你就得吃什麼,要是挑肥揀瘦,我直接給你扔出去。”

“聽到了沒有!”

蕭晏似乎極輕地“嗯”了一聲,目光木然,一片死寂。

“還有!”陸棄娘道,“我的三個女兒,你若是敢對她們動心思,我就,我就閹了你!”

蕭晏臉上瞬時染上一層薄怒。

這話,實在是太過羞辱人。

她把他當禽獸了嗎?

蕭晏嘴唇翕動,想分辯什麼,但是卻最終沒出聲。

“娘,水燒好了。”二丫敲了敲門。

“好,我來。”

陸棄娘很快拿了個大木盆進來,倒了大半盆兌好的溫水,然後走過來,伸手就脫蕭晏的衣裳。

蕭晏要推開她,但是手卻綿軟無力。

他被下了毒,廢去了一身武功,而且完全用不上力氣,雙腿支撐不了走路,雙手提不起東西。

陸棄娘三下五除二就把蕭晏扒了個精光,提起來放進盆裡,撩起水來,毫不避嫌地給他洗澡。

“果然是打過仗的,這麼多傷。”陸棄娘幹活風風火火,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從蕭晏肩頭往下倒。

水順著肩膀流下,後背蝴蝶骨清晰可見,已然瘦脫了相,傷疤交疊,新傷舊傷兼有。

“不是,你這都沒死?”陸棄娘伸手搓了搓他胸前的傷疤,“是捱了當胸一劍?”

蕭晏閉著眼睛。

他已把自己當成行屍走肉,否則如何能忍耐這寡婦的粗魯?

陸棄娘也不在乎他的冷漠,等溫水浸軟了灰垢,她用力給他搓了起來,一邊搓一邊道:“我從前在鎮上澡堂子給人搓澡,搓一個三文錢呢!”

“哎,買你把販豬的本錢都花了,我得去問問,澡堂子還招人不,一天搓十個,是三十文,二十個,六十文……”

除了隱私部位自動避開,蕭晏的四肢軀體,都被她搓得泛紅。

換水沖洗一遍後,她草草替他洗了頭髮,又胡亂擦了擦,就給他放到了燒得溫熱的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