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在做什麼!”二丫氣得直跺腳,“賣豬的錢呢?您不是答應過年給我做新衣裳的嗎?”

大丫平素最持重懂事,這會兒也是懵懵的,聞言拉了她一把,“咱們回家再說,別讓人看笑話。”

三丫呆呆的,看看吵鬧的二姐,又看看陸棄娘筐子裡的蕭晏,一臉茫然。

眾人則指指點點,問東問西。

陸棄娘喜氣洋洋地對眾人道:“過幾日我請客,別忘了來喝杯水酒。”

她把人挑進了家裡,大丫連忙關上門,擋住了外面那些探究的目光。

陸棄孃家裡住的是三間正房帶個東廂房。

三間正房,她佔正屋,東屋是大丫,她是大姑娘了,要有自己的房間。

西屋是二丫和三丫住。

東廂房做廚房,兼放雜物,西邊搭個棚子,下面是空蕩蕩的雞窩。

其實除了這三間房,她還有一排十幾個豬圈,都在後面,都是她的產業。

只不過現在空蕩蕩的,沒有豬。

陸棄娘把蕭晏放到了自己屋裡的破槐木椅子上。

蕭晏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隨時都能滑下去的模樣。

二丫還惦記著自己的新衣裳,又對後爹牴觸,率先發難:“娘,您說過不嫁人的!我不可能喊他爹!”

大丫臉上也都有些抗拒之色。

大丫輕聲問道:“娘,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就……”

陸棄娘拿起桌上的杯子,也不管水涼不涼,先灌了一杯,嘆了口氣後才道:“他是破虜將軍蕭晏,現在落了難,身價銀子五兩。我渾身上下,恰好就有五兩,你說我救不救他!他又當不當得起你們一聲‘爹’?”

她這會兒還直想拍大腿。

為什麼是五兩啊!

哪怕再多半兩,她都可以安慰自己,不是她不想救,是她無能為力。

結果就正正好,把她身上所有銀錢都搜刮殆盡,正好把人贖回來。

這個年怎麼過!

三個女孩子都愣住了。

大丫最先跪下,恭恭敬敬地給蕭晏磕了個頭,雖然有些難以啟齒,卻還是艱難開口:“多謝您的活命之恩,但是,但是……”

她喊不出來“爹”。

性格最掐尖的二丫跺跺腳,雖不情不願,卻也到底磕了頭,“那銀子本來就是該給我們的。娘,我不喊。”

只有三丫激動不已:“爹,爹,爹!娘說爹去了很遠的地方,我還以為爹死了,原來爹還活著!”

二丫拉了她一把:“你聾了是不是?這不是我們的爹,這是娘買來的!”

陸棄娘叉腰罵道:“什麼買來的,既然進來我們家的門,不管你們不喊就不喊,他都是你們的爹!”

蕭晏萬萬沒想到,自己原本已經決意以死相爭,結果非但沒有死成,還成了一個寡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