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全面滲透二)

餘潤群現在是西華地下黨在河北的負責人。

他和洪國光兩人原來主要是負責河南和山東的移民工程。這項巨大的工程,到1935年底基本完成,總共向海南和緬甸移民了近1400萬人,其中不到80萬留在了海南,其餘的1300餘萬人口,都移民到了上緬甸。

這樣巨大的移民工程,自然對於河南和山東兩省,都有很大影響,越到後來,引起的關注越高,如果不是組織一直在加強對移民的保衛力量,到1935年甚至有5萬人主要來自地方部隊)規模,在兩省以各種名目的武裝力量出現,對移民進行保護,那這個工程,早就進行不下去了。

河南和山東兩省,本來大概有七八千萬人,算得上這個時代除了江南以外,中國人口最密集的區域。所以即使他們移民了1400萬的流民,其實對於這兩省在勞動力上的影響,響並不太大。後來影響之所以大,自然是地方豪強和國民黨,都開始懷疑這種移民的目的,很多人開始將這種大移民,與當初的緬華聯系在了一起,國民黨也不都是笨蛋。

所以經過反複討論,西華在1935年底暫時停止了大移民。而在河南和山東兩省的移民組織,除了一些當初拋頭露面“暴露”得比較徹底的,都轉化為地下的情報和行動網路的一部分,準備應對未來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

由於整個移民工程長達7年多1928~1935年),因此西華在這兩省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根基,甚至在河南和山東的幾個縣,就連縣政府的主要官員,其實都是西華的同志。所以在這兩省,西華的網路可謂是無所不至,建立得非常完善,又有潛伏武裝的隱秘保護,擴充套件的速度更為驚人。

在這樣的背景下,西華政治局決定,在前期5萬地方部隊的基礎上,再派遣部分地方部隊主力部隊因為重灌備的緣故,如果派出震動太大,會影響戰略趨勢),以及在兩省當地招募部分士兵,先組織起30萬的地方部隊,由西華建立起物資輸送通道,向這些部隊秘密輸送武器彈藥。

這些部隊會先建立起多個山區基地。

山東有八大山脈,幾乎分佈在了整個山東的大多數區域。除了太小的日照五蓮山以外,其餘泰山、沂山、蒙山、嶗山、昆嵛山、大澤山7大山脈,都將建立起依靠山脈地理的根據地來,動作先不要太大,但根基要紮得深。

河南則有四大山脈、太行山、伏牛山、桐柏山和大別山。

所以兩省總共11座巨大山脈,都要建立起山區根據地來,這有著深遠的戰略規劃。

日軍未來的進攻方向之一,肯定包括從山東進攻河南的路線,而這些山脈,就是阻礙。在這些山脈提前建立起了根據地,並配備單兵裝備其實更勝日軍一籌的地方部隊,除了避開日軍的重炮群外,其實完全具備與日軍對攻的能力。

所以日軍進攻山東和河南,明面上他們以為打敗了這兩省的國民黨軍隊,就能佔領這兩省,其實暗面上我們的西華軍隊,則對其構成了真正嚴重的威脅,如果其兵力少,西華甚至可以聚而殲之。如果兵力多,則依託根據地對日軍進行不斷的騷擾戰、破襲戰,加之屆時再廣泛組織民兵,就可以讓日軍在這兩省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日軍的兵力,除非達到百萬,才有可能突破這種格局。可是他們怎麼可能在這兩省就集中百萬兵力呢?東北、華北、江南、中南,到處都需要兵力,日軍在華的最大動員能力,也就最多200萬左右,根本做不到嘛。

目前河南,是蔣介石民隊重兵彙聚的省份,目的當然是防禦西華。不過抗戰一旦爆發,他們就必然在山東韓福渠崩潰之後,成為抵擋日軍的短期主要力量,這可以為西華爭取時間——西華的主力部隊,需要在佔領山西之後,再進軍河南和山東。

組織上大力地加強了河南和山東的地下組織,在餘潤群到河北之前,在兩省的地方部隊,已經突破了8萬人,除了部分物流的保衛力量外,其餘部隊開始分批進入11座大山及其附近,開始了根據地的建設,目前兩省地下組織當年強勁的物流和移民網路,現在轉而變成了建設根據地的物流網路,大量的物資包括武器彈藥,從西華根據地海運到山東沿海,再由這個物流網路,逐步運送到各個根據地。

在山東和河南的工作逐步上軌道之後,餘潤群被中央安排了新的重要工作,就是去領導完善和擴充套件在河北的地下組織。

河北當然是西華軍抗日戰爭計劃第一階段的最重要目標,因為有北平和天津兩個北方最重要的城市。按照現在的軍事設想,在抗戰爆發,西華軍第一步攻取山西和察哈爾後,就會對河北形成“四面包圍”的趨勢,在地方部隊和兩省根據地配合下,從山西進軍迅速佔領河南和山東。另一個方向則從察哈爾截斷河北與東北日軍佔領區的聯系,這樣就從察哈爾、熱河區域性、河南和山東,對河北形成了“四面包圍”。

當然,未來戰爭的進展,現在只能是一種非常粗略的計劃,雙方都會根據實際情況變陣和調整。

但無論如何,河北既然是第一階段最核

心的目標,未雨綢繆就是非常重要的。這正是餘潤群的重大使命。

餘潤群現在是在北平。

對他而言,這是一座頹唐衰老的都城。表面上北平的市容,在民國時代是極好的,尤其是從1933年何應欽與日本簽訂了《塘沽協定》之後,民國用大片國土的喪失,換來了一段短暫的茍且偷生“美好”時光。

此時的北平市,大力發展面對西方旅客的旅遊業,於是從1935年開始,對天壇、東南角樓、西直門箭樓、正陽門五牌樓、西安門、地安門、明長陵等一批“帝都門臉”,進行了修繕。曾有人描述這個計劃讓北平“煥然一新”:“在北平市中心登高一望,倒是金碧輝煌、衢道通直,一種新氣象,反比帝制時代還要整齊些。”

這確實吸引了帶著滿滿的優越感的西方獵奇遊客,歷史上,到1937年抗戰前,北平的飯店和旅店床位居然都不夠了,當年春天的旅遊收入居然超過了100萬美元。

除了西方遊客,還有幾千名居住在北平的西方人,他們當然對這個遠東城市充滿好感,因為他們的生活“像王侯一般滋潤”。

例如《紐約時報》記者阿班後來曾經回憶,對他而言,北平的日常生活和公共生活,簡直就是“黃金世界”。每當追憶似水年華的時候,回憶起這段甜蜜時光,他就有一種“懷舊的痛楚”:

“那時的北平社交生活,大約從未有複制,也是萬難再複原的。除公使館衛隊外,偌大的北平,平均只有區區兩千六百名美歐人士居住。外幣在這裡值大錢,因此娛樂活動都是極盡奢華的。北平俱樂部、法國俱樂部、德國俱樂部以及八寶山的高爾夫俱樂部,都是讓人流連忘返的所在。京城城牆外數英裡處,便是賽馬會,更是個快樂無比的地方。西方人,幾乎人人有能力,在西山租個廢棄的小寺院,作為避暑的別墅。秋日來臨時,打野鴨、野鵝也是件樂事。野雞和鵪鶉都極盡肥美,往往損壞莊稼。冬天時,總有三個月可以滑冰。”

就在這些西方人,藉助母國帝國主義的勢力,在北平盡享優越生活的時候,北平底層人民的生活,卻是極端困苦的。

失去了民國首都的地位,少了中央財政的資助,少了很多達官貴人,這座城市就顯現出了它的明顯弱點。北平是典型的消費型城市,工商業都無甚可觀,三十年代整個北平的産業工人,居然只有7000多人,社會經濟全部是商業和服務業。所以李思華前世,聽說過廣州、香港和上海的工人運動,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北平的工人運動,因為此時的北平,哪有什麼工人階級?所有的運動,都是學生和市民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