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文月嫻嚴厲的嗓音,阮流箏眼眸微微一顫。

等林姨的身影徹底進入廚房,她才鼓起勇氣走出玄關,忐忑地喚了聲,“老師,我來看你了。”

聞言,文月嫻瞳孔一縮,驀然抬眸,循著聲音發起處望去。

只見——

阮流箏不知何時站在了玄關出口處,雙手背在身後,頭幾乎要低到與胸口持平的位置。

剛剛那句話彷彿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氣,害得她現在連抬頭都不敢了。

文月嫻抿唇,身體略有些僵硬,就這樣定定地望著阮流箏。

連手中的書掉到地上都沒有意識到。

她起身上前,但似是想起了什麼,又穩穩地坐下。

眸底的欣喜也轉為冷漠。

“你來做什麼?我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阮流箏掌心一緊。

曾經憤怒時脫口而出的話,現在全都變成了一把把利刃,再次扎進了她心口。

但這是她該受的。

阮流箏動了動唇,喉間乾澀,“老師,對不起。”

文月嫻依舊面無表情,她眼眸平靜,對阮流箏的道歉無動於衷。

阮流箏咬唇,抬眸望向文月嫻,不自覺地捏緊了掌心。

她眼眸微顫,眸底隱隱有水光閃現,“我知道錯了…我辜負了你的苦心,我…”

“夠了!”

文月嫻開口打斷她,終於忍不住地走上前,雖然還是板著臉,但手上的動作卻異常溫柔。

“世上沒有後悔藥,我這裡又不是什麼收容所!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我認識的阮流箏可不是一遇事就哭的人。”

“教授…”

阮流箏怔怔地望著文月嫻雖嚴厲但已經明顯柔和下來的眉眼,動了動唇瓣,喃喃道。

文月嫻嘆了口氣,收起手中的帕子,“好在,你沒有讓我一直失望下去,總算沒有讓我再看走眼。”

阮流箏抿唇,眼眸定定地看著文月嫻,眸底是數不清的愧疚,“老師對不起,我…”

除了對不起,她真的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看著她低垂的眉眼,文月嫻再也硬不下心了。

她牽著阮流箏走到沙發前,讓阮流箏坐到她身側,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好孩子,不要一直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不過好在你還年輕,不缺從頭再來的勇氣。你今天能來,我想你也是想清楚了吧。”

阮流箏眼眸微睜,朝文月嫻堅定地點了點頭,“嗯,我已經回到了索梵工作,希望還不算太晚。”

“以你的能力,不管什麼時候重新開始,都不會晚。”

阮流箏鼻尖一酸,望著文月嫻溫柔鼓勵的眼神,感覺曾經的那個她真的又蠢又傻。

明明有才華有能力,還有關心重視她的老師,前途一片大好。

卻偏偏被愛情矇蔽了雙眼。

義無反顧地放棄一切,嫁給傅硯辭,陪著傅硯辭進入傅氏集團,甘心做起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員工。

害得所有愛她護她的人傷心。

她真的…太該死了!

阮流箏垂眸,眼前有些模糊,她嗓音顫抖的開口,“老師,你不怪我嗎?你怎麼就這麼輕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