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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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等到李明憫發現李昭許久未曾露面的時候,已經是大軍大捷的訊息傳來的時候了,阿依慕帶人尋到了胡人部落女眷聚集處,還帶回了和親的安樂。訊息傳到長安,李明憫喜不自勝,吩咐人快去請李昭來,內侍回來時卻沒見到李昭的身影,這才發覺自從李昭在清心殿暈倒後,便再也沒有踏足皇宮了。
李明憫以為是李昭身子的緣故,可現下都已是夏末,李昭甚至前幾日還去到寺廟祈福,病了更像是個拒絕的說辭。果不其然,過後幾天李明憫幾次相邀,李昭都未現身。
眼見中秋將至,偏偏李昭又藉口去大同寺清修,避開了宮宴,慢月見此擔憂道,“殿下好些時候未曾露面,宮中派人來請過多次,今朝中秋若還是缺席,是不是不太好啊?”
“別人也只當我身子沒有好全,才不會多想什麼的。”李昭順著石階慢慢往山上走著,她的身子大不如前,走上幾步就要停下歇歇,平日裡小半個時辰就可以到的大同寺,今日足足走了將近一個時辰。佛寺門口一如往昔,慧淨大師的弟子等在這裡,李昭合手,“讓大師多等了。”
那和尚合手還禮道,“無妨,師傅在禪院等您,隨我來吧!”
大同寺內一切未變,春夏秋冬,四時變化,大同寺就這般靜靜矗立在這裡,只有掃帚劃過青石板的聲音。
李昭雜亂無章的心緒總算是被這片刻清淨安撫了下來,慧淨法師就站在禪院中等著李昭,“施主清減了不少,別來無恙乎?”
李昭淺淺笑道,“倒是讓大師見笑了,近來確實有些疑惑不解,反倒是大師即便遠行剛歸,看著還是如從前那般精神矍鑠,讓人嘆之。”
慧淨微微搖頭,“老衲如今這般年紀,凡事都看開了,自然少了許多憂愁。”
兩人一同入了屋中,李昭只覺檀香深重,自從查出有孕後,府中薰香便全部撤了,現下猛然聞到難免不適,不自覺地皺了皺鼻子,慧淨察覺,讓人滅了香爐,又將窗子開啟了些許。即便是室內,李昭依舊穿著披風,抱著手爐,慧淨皺眉,“老衲尚且懂些醫理,若是施主不嫌,不妨讓老朽診上一診。”
李昭痛快將手伸了出來,慧淨搭上去,過了會兒神情凝重將手放了下來,嘴裡念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施主脈象虛弱至此,尚能如此已是難得,何不好生將養,反要消耗氣力。”
李昭毫不意外,將手收了回來,悵然道,“大師曾說,生於世間便是要歷萬般苦難,方可得解脫,只是不知苦難可有盡頭?”
“施主生有慧根,只是心中牽絆太多,難以放下,因而老衲曾說讓殿下見眾生,不必自困樊籠。”
“可眾生皆苦,我無法渡人亦無法渡己。”
“施主如此想便是踏上修行之路,達摩祖師曾問慧可:‘汝欲求何?’答曰:‘求安心。’祖曰:‘將心來,與汝安。’世上本無眾生可度,亦無佛道可成。滴水入海,瞬時不見,可滴水彙雨,雨落海漲,才可觀得。《壇經》雲:‘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施主此刻困惑,卻不知是彙涓流而成江海。放下我執,方得清淨。”
李昭雖覺艱難,可到底得了寬慰,暢然了許多,笑道,“到底愚笨,多謝大師解惑。”
慧淨合手,“各人有各人的道,施主必然能勘破虛妄。”
“那便借大師吉言了。”
李昭倒不是故意躲著李明憫,只是實在不知如何面對,在府中她尚能同柳懷遠相安無事,可對著李明憫,李昭即便是知曉他心中信任,可到底還是有幾分怨念。只是李明憫到底不是柳懷遠,還是追到了大同寺中。
李昭瞧著李明憫行色匆忙的樣子,笑道,“這是為著我來的?”
李明憫一反常態,嚴肅道,“阿姐不肯來見我,我只好來找阿姐了。阿姐與我就沒什麼話想說嗎?”
李昭瞧著李明憫咄咄逼人的氣勢,笑了出來,“我原想著從大同寺回去後,咱們姐弟兩個再促膝長談,卻不知你竟追到了此處。也好,有些事我也想與你說個清楚,跟我來吧。”
李昭帶著李明憫拐到她住的院子中,李明憫當初曾陪著李昭到過此處,現下再看卻沒什麼變化,李昭讓人守在院中,只姐弟兩個進了屋去,李昭淡然道,“屋中沒備茶,且用些清水吧。”李昭伸手將火盆中的炭撥的旺了些,悠悠開口道,“你想與我說些什麼?”
李明憫不說話,從懷中掏出個木盒放在了桌上,李昭瞧著那木盒,卻沒有伸手去拿,李明憫看她神色就知她早已看過,“阿姐怕是知道裡面放著的是什麼了吧?”
李昭嘆了口氣,抬了抬嘴角,“知道。”
“那阿姐就沒什麼想要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