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取薄情人,羅衣無此痕。(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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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取薄情人,羅衣無此痕。
出了和安宮,李昭心裡悶悶的,一陣陣刺痛傳來,壓得她都快直不起身子了,慢月扶著她,“殿下,要不要請禦醫?”
李昭扶著牆,用力攥緊了自己心口,急促地呼吸著,好一會兒才平息下來,“先回長樂宮。”
這個時辰李昭一向去到李洲宮裡陪著一同用早膳,現下已經是晚了些,慢月提醒道,“陛下那邊怕還在等著呢。”
“讓尋月去給父皇說聲,就說我昨日歇的晚,有些頭疼。”
慢月瞧得出來,自從入宮後,李昭心緒不寧,同當時初到城陽時一模一樣,只是當時還有溫小姐和蘇姑娘陪著,如今卻經常是除卻去陛下那裡時,其他時候都是一句話不說把自己關在房中。
李洲又吐血了,這次似是比前次更為兇險,寢宮內跪了一地的禦醫,李明憫和李暘清守在床前看著昏迷的李洲,李昭瞧著禦醫面面相覷沒個敢出聲的,冷聲道,“這都將養了三月,還是如此,到底是父皇身子虧損,還是你們這些做禦醫的醫術不精啊?有什麼法子趕快使出來吧!”
領頭的那人出來道,“陛下這病是常年舊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三月前臣就同陛下說過,這病急不得,若是下藥太重,身子受不得,反而事與願違,可眼下溫養了三月也不見好轉,臣剛剛探陛下的脈象……”禦醫抬頭看了李昭一眼才接下去,“正如《素問》言‘行弊血盡而功不立者,神不使也’,縱集天下岐黃之術,亦難回轉。”
李昭和李明憫早早就有了準備,現下聽到也只是皺眉,李暘清則是氣急,“你這庸醫,如何這般咒我父皇,父皇身子一向康健,從未生過大病,如何只是氣急吐血,就會一病不起!”
禦醫小心道,“陛下伏案奏章,常常是日以繼夜,五髒本就有損,而今不過是顯現在外。”
李暘清不語,此事還是因外祖之事,才致吐血,細究下來也要牽連自己,他看向李明憫,想要李明憫拿個主意。
“無論如何,先得讓父皇醒了再說,你們下去配藥吧。”
禦醫們夾在兩位皇子之間不知如何,現下得了李昭的話,像是如獲至寶,立馬起身退了出去商討方子,留李昭三個在內。
李昭瞧著李明憫和李暘清一站一坐,床上躺著的李洲還在昏迷,嘆了口氣,“外面還有各宮嬪妃聞訊過來,我去同她們說聲,你們兩個在這裡照看好父皇。”
李昭出來瞧著外面三五成群的嬪妃,還有聞訊而來的弟弟妹妹,同一旁李曉瀾扶著的淑妃和拉著李晗光的賢妃說道,“如今肅貴妃禁足,後宮裡的事還得您二位坐鎮,現下可不是傷心的時候。”
淑妃拉著李昭的手急切道,“陛下現下如何?”
李昭搖搖頭,緩聲道,“父皇還沒醒來,禦醫正在商議方子。怕是要早做打算了。”
眾人都接受不了,尤其是入宮沒有幾年的新人,聞言在寢宮外就開始哭了,先是一兩個,然後接二連三的有人開始哭,連帶著跟來的皇子皇女也跟著開始哭,李昭斥道,“父皇如今還只是病中,你們就這般在這裡哭喪起來,成何體統!”
淑妃和賢妃勸道,“知曉各位妹妹是替陛下擔心,可畢竟陛下還在病中,這樣哭鬧實在不利於陛下休養,不若咱們先回各自宮中等信,一會兒各位大臣來了,瞧見了也不好。”
皇帝病重,蘇海早早就去各府召議事大臣前來侍疾,生怕有什麼變故,李昭遠遠瞧著蘇海領著人過來,同李時悅躲去了偏殿,李時悅驚魂未定,“雖阿憫早早給我透了口風,可我仍覺得不止如此,今日晌午得了信,匆匆就趕了過來,怎麼就積重難返了呢?今日出了什麼事?”
李昭搖頭,“今日我在長樂宮中歇著,晌午時父皇召阿憫過來,不知曉說了什麼,而後就吐血暈倒了,我問阿憫當時情形,他也沒太說清,只說是被朝堂上的事氣倒了。”
“我可聽阿憫說今日早上二弟也來找過父皇,回來之後連衣衫都未換就直接過來求見的父皇。”李時悅意有所指道,“要我說父皇今次這麼快的就處置了劉邈一家,著實不像從前,我本想著給刑部打個招呼,看能不能審出點其他的。”
李昭搖頭,“你也說了,二弟還在,就算是為了他,也不能再審下去了。父皇現在怕是沒有那麼多精力處理這些了。”
“我怕就怕父皇心軟,你說要不要早些將劉邈…”李時悅眼中狠厲閃過,比了個手勢,“我讓魏堯的人去動手。”
李昭想了想猶豫道,“怕是不妥,此時若再動手,讓人知道了,未免顯得太過毒辣,且父皇也會覺的不滿,既然人已經出城了,就隨他吧。”
宮中守衛戒嚴,加之李洲不知何時會醒來,李時悅今日也留在宮中,長樂宮中,兩人擠在一張床上,誰都睡不著,李時悅自嘲道,“當時從行宮趕回時,我也是這樣,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心裡想著萬一是訊息有誤,母親只是受了些傷呢!可今日換到父皇身上,卻又是不一樣了,相比起父皇的病重,我最先想到的卻是阿憫能否穩住朝堂。”
李昭閉眼,想起今日一早在和安宮中同劉袂的談話,深深嘆了口氣感慨道,“宮闈之內,最不缺的便是私心,誰都不是聖人,自然是盼著自己好的,人之常情罷了,阿姐也不用太苛責自己。”
深更半夜,李昭覺察有人推門進了來,伸手撩開帳子,瞧見是慢月端著油燈過來,她起身披著外衫,問道,“怎麼了?”
慢月輕聲道,“蘇公公來了,說是陛下醒了,召您單獨去見。”
李昭隨手將頭發束起,穿上衣服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頓住,朝裡間看了下,同慢月說道,“你在這裡守著吧,我一個人去就好。”
萬籟俱靜中隨著李昭的走動,腳步聲清晰可聞,偶爾遇上巡邏的侍衛,也是點頭略過,李昭說不清是因著劉袂的話還是其他,她還未想好要如何見李洲,就已經到了寢殿門口。
白日裡圍在門口的嬪妃大臣全部消失了,只有門前的小太監倚在那邊犯困,蘇海走到門前停下,“陛下就在裡間,老奴就候在門口,有事兒您喊我就好。”
李昭深吸口氣,推開了門,李洲就站在窗邊,全開著窗子看向天邊的月,聽見她來了也沒回頭,笑道,“來了?過來陪我看看月色,許久未曾這麼輕松過了。”
月色下李洲整個人的面色還是蒼白的,說話也透著幾分虛弱,李昭擔心道,“父親病剛好,還是不要吹風的好!”
“沒剩下幾日光景了,還不是怎麼開心怎麼過嘛。”李洲轉身瞧著李昭,對上李昭的眼,嘆道,“怎麼這一副樣子?看你眼下的青黑,沒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