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以叩實,察而後動。

不過幾日,冊封的名單就出來了,其中朝中五品之上的官家女就多達十幾,有名位者八人,其中以劉家女位份最高。

李昭知曉後毫不意外,笑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父皇這一舉動,無異於將劉家置於眾矢之的,更何況劉家還不是大樹,用不著多大勁就會倒。要我看劉家恐還在高興呢,就是不知道這場美夢何時散?”

“殿下,聽說湖平長公主府上也派人往宮中送了人。”

李昭直起身來,“哦?什麼樣的人?”

“聽說是江南來的舞女,但……”望月看著李昭支支吾吾,李昭皺眉,“怎麼?有什麼稀奇的?”

望月大著膽子道,“奴婢聽宮中人說,神態相貌間有幾分像皇後娘娘。”說完見李昭冷臉不說話,立馬跪下說道,“是奴婢失言,不該拿舞女同皇後娘娘作比。”

李昭話間帶著幾分怒氣,強忍著道,“不怪你,起來吧。宮中眾人對此是個什麼態度?”

望月有些幸災樂禍道,“湖平長公主府上的雖然沒封位份,但聽人說連著三日都去了陛下的寢殿,最先氣憤的自然是被搶了風頭的劉婕妤。其他的也只聽說剛進宮的幾位才人耐不住性子去那舞女的宮殿鬧了一番。”

李昭搖搖頭,“能在宮裡活下來的都是耐得住性子的。那舞女至今都未封賞?”

“沒聽說過封賞,現下住的還是陛下寢殿的偏殿。”

“那可真是有趣,只可惜沒親眼看到。”李昭說這話時神色冷冰冰,說出口的話卻是輕描淡寫,眾人也不知該如何接話。“明日往宮中送糕點時,囑咐阿憫一句,讓他莫要因此生事。”

李昭自從李洲稱病,她進宮看望後,隔個兩三日總會做些糕點羹湯一類的東西派人送到李洲和李明憫跟前。

十月裡賜冬衣,今朝送來李昭府上的人竟然是蘇海,李昭快走幾步,笑道,“今日蘇公公怎麼不在父皇跟前伺候,專門與我送冬衣來了?”

蘇海欠身笑道,“今日不止為了送冬衣,曉得公主身邊缺人,陛下特意選了這一批中機靈的幾個讓老奴送到公主府。”蘇海朝身後幾人訓誡道,“以後你們就留在永寧公主身邊伺候,要是有誰辱了宮中的規矩,就自求多福吧。”

說完示意那幾人上前行禮,李昭望去,除卻自己寫下的三人還多了三個,笑道,“父皇惦念我,自是榮幸,既如此,慢月便先將她們帶下去吧。”

李昭往後瞧著不僅是裘皮綢緞,還有幾個箱子,納悶道,“那些是什麼?”

蘇海令人將箱子開啟,“陛下唯恐公主府裡擺件不夠,看著乏味無趣,又叫人送來一批。”

“府上東西已經夠多了,倉庫裡都擺不下了。”

“陛下說了,擺件什麼的都得常常更換,看著才有新意,讓您萬萬不要推辭。”

“替我多謝父皇好意,趕明我進宮再多給父皇做些糕點。”

“那是好事,陛下稱贊公主做的菊花糕和蓮子糕都是一絕,宮中禦膳房都不比您親手做的!”

李昭讓人收了東西,留蘇海喝茶,細致問了李洲的身子如何便讓人回了。李昭見人收拾著,翻了翻,照舊抽出幾匹綢緞和裘皮,準備過兩日送到柳府。

望月說道,“要奴婢說您這邊盡心準備,四時不缺的,還不如您親自去趟柳府來的好呢。”

李昭想了想,“那便準備著,過幾日我同柳懷遠一同回去。”

望月欣喜道,“殿下這是想明白?”

“想什麼明白?我只是看柳懷遠每次自個兒從家中回來時總會有幾分落寞,現下朝中事多,怕他分心出錯,這才大發慈悲去的。”

“殿下倒是越發在乎駙馬了。我看前兩日殿下還親手給駙馬穿衣呢!”

說起這個李昭一陣臉紅,那日清晨覺得身旁有動靜,一睜眼就看見柳懷遠正往外抽自己枕著的胳膊,兩人對視都有些臉紅。李昭瞧著他僵著脖子單手穿衣,動作有幾分滑稽,忍不住笑了出聲,見柳懷遠扭過身來厚顏無恥道,“既然殿下醒了,不知能否屈尊給微臣穿個衣服?”或許是清晨的光浮在柳懷遠身上,竟晃了李昭的眼,應了下來。

李昭故作嚴肅道,“你在這般調笑我,便由你去帶新來的那幾個!”

望月是最做不來這些的,連連稱錯。

慢月問道,“殿下,您不親自去見見她們?”

李昭冷靜道,“且先看看吧,建府時下面的人都是經過篩選進來的,這幾個可保不齊。”

柳懷遠回府時見李昭面前擺著一堆東西,問道,“這是在幹什麼?”

“原想著之前收著的有一張虎皮,裁成靴子是最好不過的,今日怎麼翻尋也找不見了,不過倒是翻出些別的。”李昭將手頭的幾張裘皮給柳懷遠看,問道,“依你看哪張品相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