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後波。

而後幾天,刑部雷厲風行,將名單清單呈給了李洲,李洲與李明憫在清心殿商議了半日,第二日在朝堂之上李洲下旨對涉事官員近百人進行決斷,輕者貶官,重則斬首。

李洲在上沉聲說道,“此次之事,牽扯官員之多令朕訝然,觀名單上一眾,其中不僅有人人唾棄的貪官汙吏,也不乏有被稱為愛民如子的清官好官呀!”李洲目光炯炯瞧著下面眾人,接著道,“此事一來損百姓之生活,二來損朝廷之威嚴,自今日起,幽州免田賦五年以供百姓休養生息,禦史臺同太子商議,重新擬定監察制度,派人前往各地巡查,以防再有下一個幽州。”

下面眾人聽著高呼“陛下英明!”

身為戶部尚書的劉邈還是因不察之罪被罰俸半年,以示懲戒。對劉邈來說,此事已是萬幸,不過戶部侍郎和郎中接連折損,吏部提拔上的人更是與劉邈沒有一點關系,如今放眼戶部,劉邈更像空有個名頭,實際上快要被架空。

等下了朝,劉邈找到了齊鈺,說道,“齊尚書,如今戶部眾多職位空懸,怕是難以行事,想著來找齊兄商議,盡快補上空缺,知此事有勞齊兄,不知齊兄今日可有空閑,弟在樂元樓備了酒席,咱們不妨邊吃邊聊,聽聞齊兄喜那裡的燜雞,再配上蜀中的劍南春,更是暢意。”

對著劉邈的盛情邀約,齊鈺還是一派平淡表情,言語淡淡道,“劉大人,酒席就不用了,身為吏部官員,奉聖上之令選擢官員本也是分內之事,談不上辛勞,若是劉大人有舉薦之人不妨寫份名單交與吏部,自會參考一二。再者吏部所擬名單,最終也會呈給陛下裁斷。”

聽齊珏如此直白,劉邈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說道,“即使不為公事,也是想著請齊兄用頓飯,畢竟是我失察,才令戶部被人鑽了空子,最後還致使齊兄被牽連責罰。”

誰知話說到這個份上,齊鈺還是鐵板一片,“都是為朝廷辦事,談不上牽連,時候也不早了,如今吏部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去決斷,想來戶部也不清閑,咱們等空閑了再行其他事,告辭了!”

見齊鈺如此不留情面說走就走,劉邈徹底陰沉下了臉,外面候著的下人見他這樣一副表情,問道,“老爺,咱們這是去哪裡?”

劉邈眼中閃過寒光,帶著戾氣說道,“回府!”

剛行到半路,就聽馬車外下人說道,“老爺,外面員外郎求見。”

劉邈深吸一口氣,面上換了副平靜表情,說道,“請上來吧。”

說著就見一男子爬上了馬車,臉上一副諂媚,剛想說話,被劉邈叫住,“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且回府中再說。”

到了府中,劉邈領著人進了書房,未等他開口,員外郎就先一步說道,“大人,如今杜大人被判流刑,高大人在獄中自盡,您看這戶部空缺,下官想著……”

此事正好是說到了劉邈的痛處,劉邈當即冷哼一聲,“陛下責罰,連我都被牽連罰俸一年,你能躲過已是萬幸,在這個關頭上還想著升遷之事,還是老實些的好,免得到時候將你這條漏網之魚查出,到時可不是升遷無望了,怕是你這顆項上人頭也要保不住了。”

員外郎被嚇了一跳,只不過終究是貪念佔了上頭,“這……卑職的工作就是協助長官處理雜事,只是不知這補上的侍郎一職是何人,大人可否給卑職透個信。”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到時定下了自會給你說的。只不過現在還是管好自己的嘴,若是禍從口出,到時你我都討不到好處。”

“卑職曉得的,自會守口如瓶的。”

“行了,你去吧。”

等人走後,劉邈在書房靜默良久,想著自去年起,先是韓定易父子被貶,再是劉袂在宮中權勢漸小,如今戶部又連失多名下屬,就連任用官員都不在自己可控範圍內。

“不行,這樣下去怕是終有一日朝堂之上沒有劉家立足之地。”說著,拾起筆來,寫下幾封書信,交與下人,說到,“派人將這幾封信送到這幾位的手上,務必讓他們看後當面燒了。”

見下面的人去了,劉邈坐在書房謀劃著下面的事。

此事算是有了結果,李明憫曉得近來下面的人很是辛勞,便給眾人一日假期,令人回府休息,他自己則去了長樂宮。

到時見李時悅也在,驚訝道,“怎麼今日入得宮來了?”

李時悅白了他一眼,“我何時入宮,還需向你說明不成?”說著瞅了瞅李昭,臉上帶了幾分憋笑,說道,“我可是為著阿昭來的,近日裡她可是又做了件大事呢!”

李明憫不明所以,看向李昭問道,“長姐這是說的何意?”

李昭哼了一聲,同樣白了李時悅一眼說道,“沒什麼,這是專門入宮來看我笑話的!”

李明憫更是好奇,“到底是怎麼個事情?”

李時悅坐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開口道,“咱們永寧公主真不愧是讓夫子老師都要怕上三分的人,許是回宮後脾氣秉性好了不少,讓國子監那幫人掉以輕心了,這不,又撞上她不快處。幸而如今的永寧收斂了許多,不然也不至這麼多日才傳到我耳中。”

李明憫聽的是雲裡霧裡,“到底是怎麼了呀?”

“你讓阿昭說與你聽。”

李昭見他們兩人今日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搖頭笑道,“本就不是什麼好事,你們聽了便算了。”

“阿姐快說!”

李昭提起倒是簡單,“說來也沒什麼,只是課講之上,那授課的人說了幾句我不愛聽,我也沒做什麼,只是轉頭走了罷了。”

李時悅笑道,“我可聽說的不是那麼簡單。說是那人在上面侃侃而談時,你卻突地站起冷臉瞧著,然後不發一言當著眾人的面就出了課堂,可把那人嚇得不輕,聽說第二日就稱病不去了。”

李昭哼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呢,這可怪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