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眾生皆草木,唯有見你是青山。

李昭原想同李時悅再說幾句話,卻想著魏堯同柳懷遠都在,只說道,“想必你回府之後還有事情處理,我就不多打擾了。等你閑了咱們再把今日的約補上。”說完向魏堯點頭示意,便同柳懷遠一同離去。

出了當鋪,李昭瞧著周圍攤子已然支起,叫賣聲此起彼伏,她長舒口氣,對柳懷遠說道,“柳大人可是急著入宮?我還想著逛一逛,若是柳大人著急,先行離去便是。”

柳懷遠笑道,“答應了太子殿下要送公主回宮,自是要做到的,殿下想逛什麼,臣陪著便是了。”

李昭也不客氣,朝望月一使眼色,望月拍手道,“如此甚好!”

李昭幾人並未坐馬車,步行帶著柳懷遠七拐八繞來到了夜市,如今正是熱鬧時候,李昭熟練的找了個攤子坐下,由著望月去買吃食。

柳懷遠見跟著的侍衛似是習以為常,守在不遠處看向周圍,李昭的兩個侍女像是極為熟悉,在周圍攤子前買些這個買些那個,不一會兒兩人面前就擺了四五樣的吃食。

柳懷遠似是有些拘謹,坐在這裡是闆闆正正的,瞧著與周圍有些格格不入,見他來回張望,面上還露出些不可置信來,李昭笑道,“柳大人平常怕是不經常來這種地方吧?”

“也只是在年節裡陪著家中妹妹來過幾次,平日裡倒是不經常的。”

李昭想起上元那次他也是陪著家裡人去的,不禁多了幾分好奇,“柳大人如今年歲也是不小了,就沒有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人?”本也只是隨口問道,見柳懷遠低頭不語也不在意。

等湯包端上來時,李昭便專心吃起包子,見柳懷遠不動筷,說道,“柳大人嘗嘗,這家的湯包可是一絕,鮮的很。”

柳懷遠見李昭執箸夾取,動作之間行雲流水卻不似宮宴之上的優雅從容,自有一種豪爽,吃到開心時還會微微笑著搖晃兩下頭,這時柳懷遠才有些意識到李昭如今年歲和家中妹妹相仿,還可稱得上是個小女孩,這樣想著,平日裡見的端莊沉穩模樣像是被眼前的生動模樣取代了。

柳懷遠見李昭不過吃些普通食物就如此滿足,笑道,“我還以為像殿下這樣的人,在吃食上格外細致呢。”這句話說出口,他才覺出幾分僭越。

幸而李昭並未在意,笑著說道,“口腹之慾,何窮之有。凡是可口菜餚,自是人人愛食的,我亦是人,有什麼稀奇的?”

柳懷遠抱拳笑著說道,“是臣狹隘了。”

到底是柳懷遠還有公務,李昭也不久待便要回宮。

回宮路上,李昭細細想著今日之事,想來阿姐早就知曉那當鋪背後不簡單,只是沒查到其背後之人,想著今日將事情鬧大,誰知卻被阿憫遇上,也不知此番是好是壞。魏堯近日裡所辦之事多是京中收受賄賂的一幹人等,那人如此急迫想知曉此事,怕是牽扯極深。

入了宮,柳懷遠本以為李昭打算回長樂宮,誰知走到分岔路李昭並未拐彎,柳懷遠提醒道,“公主,可是走過了?”

李昭搖搖頭,“原就是要去明德宮的。”

柳懷遠跟在李昭後面,從背後瞧著李昭身影,比之剛剛在集市上挺拔了不少,行動間不自覺帶出來的威勢讓人不禁敬畏。

到時李明憫已經在書房了,見李昭過來問道,“阿姐這是剛從宮外回來?”

見李昭與李明憫有話說,柳懷遠便主動退了出去,沒一會兒李昭出來了,就聽李明憫朝柳懷遠說道,“派人現在就去再審今日當鋪裡的人,看看能不能問出幕後之人。”

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戶部度支郎中竟在獄中自盡了,此事傳到李洲那裡自是要問責,刑部侍郎跪在地上,說道,“陛下,當日看守之人已然挨個查問過,都說沒什麼異常,想是那人不堪刑罰,趁半夜守衛不嚴時以腰帶為綾,吊死在了獄中,今早換班的守衛看到時,身體已經涼了。”

“之前審問他的卷宗可有異常啊”

“回陛下,一切都正常,他只認了自己曾收受賄賂,給予方便,其他是一概不知。臣也派人查過,他不過是去年剛剛升至郎中,怕是知道的不多。”

李洲沉聲說道,“此事從年前折騰到現下都未有個結果,你們刑部到現在還未給朕一個結果,朕不管你們要如何辦,這個月朕要看到一份詳細的摺子,此事若辦不好,你們刑部這些人也不用留了。”

“是,臣定當盡快結清此案。”

柳府裡柳闊沛多日未曾見到柳懷遠,令人守在門前務必等他回府來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