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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對於動物來說,“生存”永遠是第一要義。
某位衰老的朋友在近日就碰上一個關於生存的難題——食物不夠了。
米歇爾·託馬斯和穆爾穆特·達米爾安告訴我,美國那裡似乎有出現一個舊時代的議題。他們說,一個叫做“凱瑟琳”的女巫來到療養院,想要帶走他們。
‘凱瑟琳’長有四隻眼睛,三隻在左邊,一隻在右邊,挺著蟾蜍似的肚子,嘴中吐露憐憫的話語。她自稱為最西北方的巫師,能夠剔除二人身上附骨之疽。
他們把地址告訴我,獵犬便追隨這只蟾蜍留下的粘液,一路向南跑去。
只是沒多久,獵犬與蟾蜍統統失去訊息。
旁白說,
我們還有繼續追查下去的必要嗎?
‘當然了。’我說,‘我很想念這位‘女巫’,凱瑟琳是湖底的女人,她拿走了戰爭之後的每一滴眼淚。她是流水,按照巫師們的劃分——氣、土、水、火,她擅長的是那些情緒上的東西。’
煉金術嗎?
‘是夢境。’我輕聲笑了笑,閉上眼睛,‘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啦,唔,大概和耶穌同一個年紀了。’
我知道了。
數十日之後,非洲的一場地震將山谷舊景重現於人類眼前。河流大約是世界上最敏感的東西,它在大平原上驚慌失措,帶走許多許多恐懼的靈魂。
應該是有希望的,總得有點希望。河流同樣恐懼,最後歸於海港。
旁白說,它又回想起做學者的渡鴉的日子了。那一會,那些嚮往煉金術的研究者們幾乎把我們當成智慧的象徵。只要我們在符號板上躍動——哪怕只是抬抬尾巴,他們便能夠為我們的行為作出千種不同的解釋。每一項都指向某種終極問題的答案
——【永生】
我引導無數凡人走上那條狹窄的布滿荊棘的路,讓他們産生穿越那扇狹窄之門的渴望,令他們藉助某種力量,最終——與他們一同溺斃於塵世之海。
只有戈麥斯敲響了那扇門,他做到了我最想做的事情。
我沉入思緒,所謂“投石問路”,不外如此。只有可憐兮兮的“旁白”還在以為那場長達數世紀的迫害實乃命運所賜,它在痛苦中變得瘋狂、尖酸、歇斯底裡,最後固執地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直與它共同承擔痛苦的我值得信任。
它從一個獨立的生命變成一種意志。
我回想著戈麥斯的味道,像品嘗乳汁一樣咀嚼他的靈魂。我於羊圈裡長時間地觀察他,細細品味。
‘我們已經擁有足夠多的魔力,它像是水手的救生衣。但是,如今我們在河裡飄著,救生衣使我們上浮,免於溺斃的風險,卻無法令我們徹底脫離這條河。’我總結,誘惑這位好同伴,‘我們需要一截來自岸上的繩子,或者一條能夠裝下我們的船。’
沒錯。
旁白說,
最好還是吃掉那些勝利者,前提是我們能夠抓住它們。
‘勝利者?’我說,‘如果它們真正的勝利了,如今又為何找我的麻煩?是它們的生存空間不夠了,有什麼東西使它們只能向下,擠壓侵佔我的地盤。’
旁白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我接著說,‘它們有麻煩了,而且是和我有關的麻煩。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它們只在如今想到我,在我做成‘人’開始——或者說,在我獲得魔力開始。’
‘‘旁白’。’我第一次叫出它給自己起的名字,‘我們的魔力從何而來?’
‘或者更幹脆一些,我原本被剝奪的‘能力’、‘魔法’或者說,‘本源’你是從哪裡找到的?’
懷疑我不是一件好事。
它說,
你應該相信我的,派瑞特。我們相處過這麼多年......
它又開始說那些舊事了。烤雞、獻祭品、寵物、家畜,它回憶我們的過去,把自己說得泣不成聲。我有些厭煩,覺得它本質上就是一個充滿謊言的東西,因為沒辦法掩飾謊言,就只能胡攪蠻纏。
只是它的運氣不好,只有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玩意才會覺得回憶是如此可貴。對於我們來說——對於誕生自吊死鬼身上的蠅蛆而言,我們太古老了。
我想,我應該和創造它的那個東西才是同一輩的。
‘我知道啦。’我軟下聲音安撫它,‘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只是......我之前實在是過得太痛苦了。在你出現之前......我的每一次死亡都無比孤獨。我已經習慣你陪在我身邊,你知道的,我們變成人的這麼些年,人類一個個衰老、死去。旁白,你會離開我嗎?’
不,我永遠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