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趕路數日,人困馬乏,顧詢墨一覺睡到天黑。直到外面傳來丫鬟的輕語,她才終於醒了過來。

“起來了?”顧詢墨拍了拍面色轉好許多的季竹心,“晚上還有接風宴,要不要去吃點?”

“好。”季竹心應聲而起。

兩人磨磨蹭蹭穿好衣服,才吩咐丫鬟進來梳妝。

趕到宴會時已是戌時過半。

侍從們早已將酒擺好,隨行的官員也已穿戴整齊,坐在了席位上。顧詢墨是今日的主位,她未到眾人也不敢先用膳,只能悄聲聊些家常。

“殿下到。”丫鬟高聲提醒。

眾人瞬間收斂神色,正襟危坐。

陳牧急匆匆跑到顧詢墨面前,行了鞠躬禮後才腆著笑問道:“殿下休息的可好?”

“還行。”顧詢墨不想理會這人的應承,便拉著季竹心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陳牧面色一僵,隨後又很快恢複了正常,他轉身對著假山旁候著的丫鬟小廝喝道:“上酒!”

丫鬟小廝們應聲而動,一個個低眉斂目卻又動作迅速地從假山旁走出,排著整齊的隊,端著託盤走向席間。

與此同時,高臺上的伶人們也開始奏起了樂曲。

顧詢墨對這些表演沒什麼興趣,但季竹心不一樣,她少有能參加宴會的機會,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吃不吃?”顧詢墨見她移不開眼,只能將雞湯端到她嘴邊。

季竹心來這裡的路上吐了幾日,胃口不佳,今日到這後沒用午膳便又睡到了晚上,再不吃點,顧詢墨覺得她離餓暈也不遠了。

“啊?”季竹心低頭一看,卻見碗邊已經抵到了她嘴上,“哦哦,吃的吃的。”

季竹心接過雞湯,囫圇便將其喝了,繼續盯著歌舞表演看得起勁。

顧詢墨本想再舀一碗湯給她,卻被陳牧打攪了動作。

她壓下心中不耐,與對方攀談起來。

宋柏元站在身側,見顧詢墨移開了視線與陳牧應酬起來,便藉著燈光的暗處膝行幾步,跪到了季竹心身旁。

宋柏元四下打量了一番,眼見無人在意,也大膽了許多,直接將季竹心案前的蝦端來剝好,沾好醬料後又放在了她面前。

此刻本就天黑許久,縱然宴上點了燈,也不算亮堂。更別說季竹心坐在主位的角落處,又不是個什麼貴重身份,自然也沒人在意到宋柏元此舉。

季竹心看歌舞看得興致極高,也不覺得身體疲乏。

只是一場歌舞畢,她低下頭準備吃點什麼時,卻見已經剝好的蝦仁排列整齊放在了她碗中。

季竹心下意識看向身旁的顧詢墨,卻見對方此刻正被陳牧纏著。

對方似乎已經忍到了爆發的邊緣,垂在桌下的拳頭緊握,面上卻仍掛著和善的微笑。

季竹心又向另一側望去,卻見男人跪在身旁,他跪在隱蔽的暗處,眼神晶亮地看著她。

“你剝的蝦?”季竹心眨了眨眼,輕聲問道。

宋柏元點點頭,也不回答,只是仍盯著她。明明是一張冷峻的面容,季竹心卻似乎能從中看出幾分笨拙的討好。

“謝謝圓圓。”季竹心起了壞心思,用手撓了撓對方的下巴,哄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