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19晉|江獨家發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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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1.19晉|江獨家發表
◎棄子。已替換)◎
聖旨內已為容洛安排好前往益州的時辰。容洛並不能在長安逗留太久。在幾日裡盡可能地同謝家、莊舜然等人安排好諸事, 府中也收拾好了一應物什。
益州富饒,州府內自然也有皇帝的行宮。帶足衣衫首飾,車馬僕從, 容洛讓春日在府中留守,這一日便同著寧杏顏一道在府前會合,預備前往益州。
身上裹了兔毛軟披,容洛將冪籬兩側的帷幔掀起,迎向寧杏顏的動作在看見她身後一人時驀然一怔。
寧杏顏並不知容洛與重澈之間發生過什麼,來時的路上撞見了重澈, 便也二人一同結伴來見了容洛。此下瞧著容洛顏色微變, 下馬的腳步略略一頓, 將目光疑惑地投向容洛身旁的何姑姑。
何姑姑卻也不敢胡亂議論主子的事, 抬手替容洛撫平披風的褶皺, 何姑姑望了望重澈,對寧杏顏使了個眼色。
病只是病著, 敏銳到底都是在的。發覺二人的互動,容洛攏攏披風,上前幾步,與寧杏顏問道:“益州離長安山長路遠,舟車勞頓,你還是留在長安罷?”
寧杏顏前幾日得到訊息便做了與容洛一齊去益州的打算,容洛顧及她也勸過數次, 眼下瞧著容洛又擔心起來。寧杏顏揩著容洛的手,不禁又是一笑, “我那幾箱東西可都是古奶孃好容易才收拾好的。你如今再說這些話, 我便是能改主意, 回頭可又要一直嚷嚷‘要死了’。”
寧杏顏爹孃去得早, 幼時便是古奶孃同兄長寧顧暘二人一同帶著。這古奶孃有一身好武藝,平時也好說話,不過寧杏顏要是做了什麼不是的,便會連聲對寧杏顏唸叨“要死了”三個字。寧杏顏對此也頗為敬謝不敏,每每聽到這三字就如兔子一般竄出外頭,不到古奶孃消停的時辰便絕不回府,從前容洛還在宮裡頭的時候便留過寧杏顏多次小住,為的也是這事。
輕緩勾唇,容洛二人又打趣了彼此一番。待得消歇,容洛讓僕從幫著將寧杏顏的兩箱東西搬上牛車,才看向重澈。
重澈離著她有三四步的距離,適才寧杏顏與她說話,他也並未上前見禮或如何。此時見容洛朝這一處看來,重澈同她相視許久,才領著身後的盛太醫一道上前,揖首道:“大殿下安好。”
略有拘謹的模樣,大約也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被她知曉。容洛端量過他身上紫色的官服,目光在盛太醫身上一停,心裡陡然生出一陣不痛快的滋味來。
唇角一抿,容洛眉心一蹙,笑道:“託尚書的福,本宮確實格外‘安好’。”
最後二字怒氣橫溢,便是柔婉的笑意都無法掩蓋。幫手搬匣子的寧杏顏聽言,登時探了眼來瞧這邊的情況。但所擔憂的爭執場面卻一絲端倪都未顯露。這廂容洛怒意昭然,可那廂的重澈卻只是傾唇一笑,側身讓身後的盛太醫同一位蒙面童子站到身前。
“殿下康健,微臣便安心了。”模樣清雋溫潤,重澈十分恭敬,笑意裡可見柔暱,“微臣今日除為殿下送行以外,還奉陛下旨意,將盛太醫帶給殿下。”
盛太醫是重澈的人,這點容洛已知悉透徹。前時容毓崇帶來的訊息也與之後下旨離去一事完全對上,那之後她也及時將盛太醫送回太醫院中,按理皇帝不可能不知盛太醫身份已被察覺……此時仍將盛太醫送來,重澈與皇帝打的是什麼心思?
眉心愈緊。容洛也不再拐彎抹角:“盛太醫在本宮吃食裡摻了什麼,尚書最是清楚。眼下又讓太醫與本宮隨行,尚書以為本宮是三歲小兒,不知吃一塹長一智麼?”
“如殿下所言,微臣對此事最為清楚。”直白的話語教盛太醫躬身姿勢更深。重澈立在一旁,仍舊面不改色,“但微臣今日只是受命將盛太醫帶給殿下。而太醫同樣只記著照料好殿下咳疾一事,其餘的,殿下若是忌諱,大可任意處置。”又微微偏首,笑看向盛太醫,“太醫以為如何?”
語氣哪裡有商量的餘地。掃袖折了雙膝跪下去,盛太醫放下藥箱,恭恭敬敬地叩首,嗓音中似有顫抖:“一切以大殿下病癒為重……大殿下也請看在良娣的面上,再給臣一次機會,讓臣隨行益州。”
早時他被送回太醫院時重澈就動了怒,此次再不能留在容洛身邊把事做好,他大約就保不住性命了。眼下重澈的話中分分明明地把處置他的權利交給了容洛,他無疑前一步是生,後一步是死,留在長安不消說是絕無生路……而容洛這一邊雖不信他,但到底也有一線生機在,便是死皮賴臉,他決計也要跟著容洛去益州。
盛婉思與孟氏如今在命婦中勢頭正盛,比之盛太醫可說是極其重要。雖盛太醫與盛婉思的父女關系她早託了元氏割斷,但盛婉思在長安居住多時,有心的只要去打聽一下便能得悉。此時盛婉思的身份無人追究,說到頭還是有謝家跟元氏在後邊撐著,沒人敢做出頭鳥拿這說事——可若盛婉思的生父站出來多嘴,便保不齊會有針對謝家的人以此攻擊謝家。
眼中墨色如熱水沸騰。容洛抬眼看向重澈,良久,輕聲低笑:“終將為敵?”
這是她重生第一日見到他時說的話。重澈凝視著她,付之一笑:“不會為敵。”
“可如今便是這樣的局面。”容洛掩唇咳了一陣,揚眼時重澈已經收下前行的動作,“我一直覺著此時的你絕不會背棄於我,不論你此時是父皇的重臣也罷,是朝中人人都想親近的尚書也罷……我是覺著你與我是都不會在今時今日持刀相向的。”笑意裡露了自嘲,容洛望向底下跪著的盛太醫,斂目牽唇,“果然本宮從始至終都是棄子。父皇母妃,祖母或你,從來都不會留在本宮身邊。”
聲音內有幾分悽惶。容洛鼻息一翕,恍惚間似有低聲一笑。嘆息著扯下帷幔覆過臉面,轉身喚盛太醫起身時,她正巧避過重澈攔下白鹿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