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婚約

◎著什麼急?◎

陳祺頓覺還有翻身的機會,他將壞心思打到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陳晟身上,“陳晟,晟兒,你怎麼能幫著外人欺負自家人呢?若是我長安陳家倒了,那勢必會波及到你洛陽陳家啊,我們可是同根生,昭兒死了,你的命也未必保得住。再說了,這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那些私妓是昭兒養的啊,晟兒,你莫要被那姓裴的騙了!你倆自小就不和,他一直以來都嫉妒你,針對你,這次也定不例外!”

陳晟本以為自己能夠當個安安靜靜的看客,沒曾想這火還是燒到了自己身上,他不以為意地開口:“陳祺,這樁樁件件沒有一件是冤枉了你。倘若我當真遭到了你的波及,那我也就認了,反正我心上人的家人也不肯把她交給我,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死了便死了。不過——”

說到這裡,他忽然間頓了一下,陳晟不疾不徐地來到了陳昭面前,對上了他那雙猩紅的眼睛,“陳昭豢養私妓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那些被拐的小娘子都可以為此作證。您就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地保他的命了,也不用擔心我的狗命,因為陳昭是勢必會受到你的波及的。我相信聖上這樣一位明君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

此事人人心中早已有了定奪,安排三司會審也不過是為了讓審判結果更加合理公正,從而也能打壓一下一些世家大族的囂張氣焰。

聖上聽得有些心煩了,也不想再和陳祺這個老頭子辯論下去,“崔尚書,楊禦史,你們二位以為該如何處置?”

崔尚書說話之前,先是瞥了一眼旁邊的陳晟,他年紀大了,思想比較古板,只覺得陳晟方才那句話說得實 在有些不合時宜,兩家之間的私事怎可拿到太極殿這等威嚴正經的地方來談?

真是沒個正形。

崔尚書旋即收回眼神,“回聖上,臣以為當按律判處,勿要為了許多年前那點情意,對陳祺網開一面。”

楊禦史心中亦是這麼認為的,“崔尚書所言極是,陳氏家風不正,但究其根本都是陳祺一人導致的,那些惡行亦是由他一人造成的,所以不應牽扯九族,波及到一向清正廉潔的洛陽陳氏。其次,陳昭雖豢養私妓,但我朝律例並未規定豢養私妓者當判處死刑,因此也不可因家人有錯,而強加在陳昭身上。”

聖上把視線拋到裴硯身上,他的臉上驀地浮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裴卿,你覺得呢?”

“臣認為崔尚書和楊禦史說的不無道理,誰犯了什麼罪,就用讓他承擔相應的後果即可,不必波及那些與他有關的無辜人士。”

聖上點了點頭,轉身回到龍椅面前坐下,繼續盤他的那串青綠色佛珠,一字一頓道:“好,判陳祺斬立決,腦袋懸予城門之上三日,以告誡其他欺壓百姓之人。陳昭豢養私妓,則打入大牢,永世不可放出。來人,把這兩個罪犯拉下去吧。”

天子號令一出,無人敢怠慢,守在門口的兩位內侍立刻將這兩人拉了下去。

現在該懲處的人已然有了定論,那接下來也就該獎賞那些有功之人。

“薛娘子,你此番以身涉險,才讓陳祺如此之快地露出馬腳,亦助裴卿順利抓捕陳祺,先前聽裴卿說,在金陵一案中你也立下了不少功勞,你是朕最應當嘉賞的,有什麼想要的盡管提。”

薛嘉玉心中的確有想要求得的東西,可是她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她偷偷瞟了一眼裴硯,裴硯立刻就注意到了,他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讓她放心大膽地說。

聖上見她有些遲疑,便道:“薛娘子想求什麼,直說便是。”

她雙膝跪地,兩手交疊著放在身前,“回聖上,民女想進大理寺當仵作。”

聖上此前便已從裴硯嘴裡得知了薛嘉玉是一名仵作的事兒,只是他沒想到薛嘉玉竟會想進大理寺,女子為官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此事倒是得要深思熟慮一下。

見聖上有些遲疑,薛嘉玉便覺得此事有些懸了,早知道就選金銀珠寶了,這樣還能富貴一把。

但她還想再爭取爭取,“聖上,女子也擁有著和男子同樣的魄力和智謀,只是礙於世道的不公和偏見,才讓女子只能被困於後宅,無法施展宏圖,無法為我朝效力。”

這時,一位兩鬢斑白的大臣站了出來,徐中書令瞥了眼旁邊弱不禁風的小娘子,眸中似乎蘊含著不解,“女子為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況且女子自小便學習的是德藝,與男子所學有著天差地別,怎能為官?”

薛嘉玉進大理寺為官這個豁口一旦被開啟,那勢必會鼓動更多的女性入朝為官。

聖人的確不敢隨便定論。

薛嘉玉語調平淡,但說出來的話卻是震撼人心,“那就讓女子也可以在學堂裡面學習和男子一樣的內容不就好了?讓女子也參加科舉,公平競爭,擇優者為官。想必此舉亦可讓我朝政治更加清明。”

“聖上。”

說這話的人是裴珩,他本來正打著瞌睡,聽見了薛嘉玉所求之物,不忍精神了幾分,大抵也是想到此前蔣寧顯曾提起過自己也想上陣殺敵的事兒,所以裴珩也想替薛嘉玉爭取一下。

“聖上,吏部近日發現官員空缺較為嚴重,若是也讓女子為官的話,便也能解決這個問題,同樣也能營造一種讀書好學的風氣,讓百姓的素質得以提高。”

話音剛落,站在裴珩前面的吏部尚書回頭,沖著他皺了皺眉,好似是在指責他不應當在這個時候開口。

但裴珩只當自己眼睛瞎了,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