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阿玉

◎把你的盤扣給我扣好◎

裴珩可不相信他的鬼話,方才他明明兩只耳朵都聽見裴硯一口一個“阿玉”,薛嘉玉也是哭著一口一個“文溪”,要說他們倆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話,裴珩斷然不信。

他用手指指著被裴硯系得亂七八糟的盤扣,氣得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幫你的盤扣給我扣好。裴硯,你都已經是個二十出頭的人了,做事要有分寸才是,尤其是在感情這個方面,不能胡來。”

裴硯連忙將自己的衣服上的盤扣重新扣了一遍,他本想解釋,可薛嘉玉的聲音卻忽然橫插進來,她打算把這個話題岔開,否則這一晚上都將圍繞這個話題。

她左顧右盼,也沒瞧見蔣寧顯的身影,便好奇一問:“兄長,長嫂呢?怎麼還是沒回來?”

見有了裴珩的把柄,裴硯頓時心裡面有底氣多了,他嗤笑一聲,“肯定是沒追回來唄,就裴珩這樣的,人家肯跟著回來就怪了。”

說起蔣寧顯,裴珩就發愁,他單手撐著額頭,“她不肯見我,連一句話都沒說上。”

薛嘉玉皺著眉頭,一臉不可思議地問:“然後你就這麼水靈靈地回來了?”

“都吃閉門羹了,自然就回來了,免得擾她清靜。”

聽他這語氣,裴珩好似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

這回不止薛嘉玉,就連裴硯都想要拿塊磚頭一把拍在裴珩的腦門上。

裴硯從地上站起來,兩手插在腰間,趾高氣揚地看著裴珩,“她說不見你,你就不知道偷偷溜進蔣府找她啊?但凡你翻個牆,長嫂肯定都乖乖跟你回來了。”

薛嘉玉跟著欣慰地點點頭,“沒錯,長嫂就是嘴硬心軟,說是不肯見,其實是想等兄長你強行闖進去,好好哄哄她,讓長嫂知道你的情意。”

裴珩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熱茶,“我堂堂一個吏部侍郎,若是大晚上的翻牆進去,被哪個有心人瞧見了,就會落下把柄,到時候指不定那些人會怎麼在奏摺上編排我。”

裴硯懶得和他掰扯,一把握住薛嘉玉的肩頭,“罷了,你愛端著就端著吧,我和阿玉先回屋了。”

剛說完這句話,裴硯的側腰就被她給狠狠掐了一下,薛嘉玉惡狠狠地威脅:“請注意你的言辭,什麼叫做你和我先回屋?要說回各自的屋。不然一會兒兄長又要誤會了。”

待走遠一點,裴硯才不著調地含笑道:“方才在馬車上你可不是這個態度,不是說要和我行男歡女愛之事嗎?”

她羞得站在原地跺了跺腳,“你別說了,我那是喝醉了。”

裴硯識趣地沒有繼續調侃她。

夜裡,一片片雪花劃過黑色的天空,然後慢慢悠悠地落在大地上,但很快就化成了一攤清澈的水,薛嘉玉兩手捧著,想要接住雪花,可是雪花太小了,根本就接不住。

裴硯沒有急著催她回屋,而是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旋即又悄悄吩咐旁邊的侍從,讓他去拿一個暖手爐過來,並讓小廚房做一碗醒酒湯送過來。

侍從很快就把一個兔毛暖手爐送過來了,裴硯看她手背發青發紫,連忙把暖手爐塞進她的手心裡,可是薛嘉玉卻並沒有領他的好意。

薛嘉玉將暖手爐還給他,“我不用這個,不然等手暖和了,這雪花就會融化得更快。”

被拒絕了的裴硯也沒有失落,而是自己捧著手爐,他笑著說:“現在雪還是太小了,你接也接不住,不如等雪大了些後,我帶你去玩雪?”

她盯著自己手心裡的寥寥雪花,將手心收緊,雪花很快化成水,從她的指縫流走了。

“那我先回房了。”

裴硯追上去,與她十指相扣,“等等我嘛。”

“裴硯,你在馬車上說得都是真的?”

“那是自然,我什麼時候唬過你?”

薛嘉玉在心裡面默默吐槽:你明明每次都唬我騙我。

到了廂房門口,薛嘉玉發現裴硯居然還要跟著自己進來,她立刻抱住自己,“我跟你說,你不準肖想一些不該想的事情。你!現在立刻馬上!轉身!然後出去!”

可裴硯不但不聽她的話,反而還往裡面走了幾步,他反手將門關上,眼波流轉,目如秋水,他邁著步子來到薛嘉玉面前,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想什麼呢?我讓人給你熬了碗醒酒湯,我得監督你喝下去。還有,你喝酒喝得多,就不要沐浴了。”

薛嘉玉頓時鬆了口氣,她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一邊往床榻走,一邊甩掉自己的鞋子,鞋子被甩得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裴硯也不辭辛勞,親自把她的兩只鞋子拎起來,整整齊齊地放在床前,他一屁股坐在床沿,兩腿岔開,兩隻手掌心分別撐在兩個膝蓋上,他歪著腦袋,視線徑直落在薛嘉玉身上。

“晚上睡覺不會冷吧?”

薛嘉玉連忙搖頭否認,“不冷,暖和得像是在春天一樣。”

他給薛嘉玉掖好被子,“一會兒我走了,你記得把身上的衣裳換了,別倒頭就睡。”